他抓着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溜走。她不反抗,也不喧闹。安安静静的像个布偶,在做最后的告别。
他徒然生起的念头,惊起了一身冷汗。
她眼睛转了转,触须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那里曾经有一道伤痕。她记忆犹新。再见了,她在心里道。
随着她的念头,水晶蓝的羽翼渐丰,他心中骤然生起慌乱。
她的羽翼,不是已经折断了,怎么会?
“你的羽翼,怎么可能?”他带着哽咽与颓丧,看那羽翼快速的生长,丰盈。
她的面色惨白如纸,他第一次看见她的面貌,近似妖。
她不是翼,翼是坚韧的,而她,是残忍的毁天灭地的。
那种执着,是向死而生的毅力。妖娆,是他对她化为人形的印象。
随着她的羽翼张开,她整个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远处烈日如火。
她转身奔赴,他错愕的只来得及看见那抹倩影,在烈日下焚烧殆尽。
当她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她的灵魂解脱,“自由了,寒,永生不见。”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蝴蝶自焚,是如此壮烈。
而他,永远得不到一颗想逃的人的心。无论他如何呵护,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玉石俱焚。
他回了庭院,那里,金色的笼子熠熠生辉。
他触摸到那光滑的水晶壁,眼神闪烁了下。她应该,是不情愿的。
那鸟笼在他手上滑落,受伤的
掉落在地上,发出呜咽声。
撒了一地的水晶,断裂的牢笼。他低头看着,视线恍恍惚惚。风铃声一阵又一阵的悦耳。
他走进房间,那里放着他的笔墨纸砚。那里有一张张的画卷,都是那个叫翼的女子的一颦一笑。他爱她如痴,念她如魔。
书桌的角落里,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画卷。那是金色的牢笼里,她的触须小心翼翼的趴在水晶壁上,一双眼睛带着凄凉与绝望,她几乎滑落。
可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她似乎有些活了,眼神里是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惊喜。
他凝望着,画卷突然就被浸润。
他想,她曾爱过这里。可她不在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场大火,埋葬一只蝴蝶,一个冰冷的寒。
第154章 他的喜欢(一)
她撑着沉重的额头于睡梦中惊醒,过于光怪陆离的画面,让她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囚禁,折翼,仿佛历历在目。
凌波甩了甩头,特意挑了一套粉色裙衫,遮掩苍白的面色。面上特意敷了花膏,用口纸抿过的红唇,似浅浅落樱迷离。
她素日里有些欢脱,今日倒显得有些小女儿的娇羞。鹤渡路过忍不住驻足,流云髻桃花蕊,伊人影。
她招了招手,“鹤渡,又要出去?”随即看了看他身后,没见到东风的人影。神情有些失落,她歪头假装看那树上花朵缀连,脚下漫不经心的踢着地面。
她似乎,有些烦躁。鹤渡摆了摆手,拎着酒就出了门。世间大梦一场,不如一醉。再扬起头瞥见地上斑驳光影,一把油纸伞半倾,为她遮挡雨幕。
这油纸伞极其素净,甚至没有任何装点。独孤笙一身白衣,站在门口斜斜的倾了倾几分弧度,直到遮住半边阳光。才柔声开口。
“这日头闹人,你也不怕晒伤了。”淡淡的安慰划过她心头,他对她的好,是她几世修来的福缘。
“怎么会呢,阿凌向来是宠儿,就连日头,也是一样的。”她半带娇嗔的语气,小孩儿般的幼稚可笑。他不禁短促的笑了下,伸出宽厚的手掌蹂躏她的头发。
淡淡的发香,萦绕在他指尖。她不好意思的偏了头,躲过他的蹂躏,还不忘埋怨,“下次不可以弄我头发了,我梳了好久呢。”
他低低的笑了,似乎怕她不悦,收敛了笑颜,“阿凌梳头梳这么久,将来若是嫁人了,那可是要梳一辈子长长久久的。”
她才知,原来这正经温润的公子哥,撩起人也是不偿命的。半边脸都羞红了,她气的跺脚,嘴里还是不依不饶,阿笙等你娶妻,我一定要告诉你媳妇儿。让你给她梳一辈子头。”
“若是阿凌,倒也甘愿。”他言笑晏晏,似在轻笑。凌波恨恨的哼了几声,不再搭理他。
他巴巴的凑了去,讨嫌。
“阿凌,你就别气了。我今日闲,带你去游山玩水可好?”她顿时忘了刚刚的不自在,拍着手跟着独孤笙一起出去游玩。
她向来耐不住性子,出了府,凌波就好似脱缰的野马,独孤笙往日矜持文弱,倒是比不得她旺盛,但也不好驳了她的兴致。
他耐心的跟在她身边,担忧她跑的太急。在转角处拉住她的手,带她穿过层层回廊。
停在一处鱼苑,五颜六色的鱼儿在雪白的鹅卵石铺就的水池中游荡,它们自在的穿梭,无拘无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