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杜明孝长叹一声,身形略微坐正,“我这不是觉得家里烦,才跑出来的。话说,你我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和你?”詹铎不置可否。 杜明孝点头,然后身形往前一探:“都不想成亲。” 闻言,詹铎一愣。 不想成亲?他之前并未想过,这种事情向来是家中长辈安排,若是给他定下人选,他便会依着约定日子,将人娶回门。不过,心中却从未在意过此事,也未去细想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妻子 “被我说对了吧?”杜明孝一脸果然如此,又道,“你还是在意这个跑出来的小奴婢,不然现在早已经同别的女子相看、定下。” 陡然说到袁瑶衣身上,詹铎眉头一蹙:“她不是奴婢。” 其实心底里,他也知道自己在意她。 杜明孝单臂支在几上,手侧拖着自己头侧:“瞧你这样子,就知道事情不顺利。” 被对方一语戳中,詹铎薄唇抿平,端起酒壶倒酒。 “我教你,”杜明孝手掌拍拍几面,笑着道,“讨女子欢心,要讲究方法。” “你?”詹铎嗤笑一声,“你要是会,就不会被耿芷眉当成仇敌一样。” 杜明孝脸色一变,连忙道:“她能算女子?凶巴巴的,就是个母老虎!” 詹铎听了一笑,不再多说。表面上嫌弃杜明孝,其实也想听听对方怎么说。毕竟他现在和袁瑶衣的关系还是僵硬,而他左思右想,找不到好办法。 “阿铎,不是我说你,”杜明孝兀自开了口,一派的语重心长,“你这个人就是太高高在上,身上没有温暖气儿,叫人不好接近,也就是我不嫌弃你。” 不期然,他接到了詹铎送来的一记眼刀。 杜明孝咳了咳,正经了脸色:“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要学会真心相待,这样她自然能感受到,继而两厢走近,一切水到渠成。” 詹铎听着,每一个字动能听懂,偏偏连成一句话显得深奥。 若对她真心相待,她真能感受到? “你两张嘴皮子上下一碰,让我信你说得是对的?”他扫了杜明孝一眼,“你这么懂,就不会大晚上跑来厚山镇了。” 杜明孝摆手,缓缓开口道:“就算我不懂,我平日看不到我爹娘如何吗?我爹娘,想当初身份也是天差地别,我爹不就是一片真心对我娘,中间经历了好些磨难才修成正果,最后有了我这么个优秀的儿子。” 说完,又是长叹一口气:“不瞒你说,我就是惹我娘生气,被我爹给赶出来的” 詹铎垂眸,寻思着杜明孝的话。 摇安郡主出身皇家,杜明孝的父亲当初则是个不起眼的军营士兵,两人阴差阳错相识,后来杜父一路建功立业,能最终结合到一起实属艰难。 至于杜明孝,随了摇安郡主的美貌,生得一副好皮囊,完全没有杜父那般的粗犷。 杜明孝不知道詹铎心中寻思什么,见他不语,只当是听进自己的话,便继续说着:“有时候,你收收身上的傲气,我都受不了你,更何况人家娇娇小娘子?把人吓跑了,那是你应得的。” 詹铎抬眼看过去,结果,杜明孝同样抬眼瞪他,眼睛还大了一圈,丝毫不退让。 “别瞪我,我可不怕你,”杜明孝道,“她想跑,证明她过得不舒心,就跟我一样。” 詹铎无奈,杜明孝这个厚脸皮的,总是两句话就扯回到他自己身上。 可是转念一想,这话何尝没有几分道理?人要是过得舒心,何至于会离开? 。 晚饭后,袁瑶衣帮连婶收拾完,便回到了自己房中。 她找出自己的小册子,翻看着上面的记录。自从来到厚山镇,她还是第一次拿出来。 正好翻到了一页,那上头有几个端正的字体,与她拿笔软软的字格格不入,是当初詹铎为她修改的。 没去想太多,她翻到最后面的几张,那是一些最常用的药材,是开药堂必备的。 她坐在桌前,想着自己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候祖父还在。虽说没有像彭家那样的大药堂,但也有一间小小门面,有专门的药橱,用来存放各种药材。 一直到亥时,她已经记了满满一张纸的药材。网?址?发?b?u?y?e????????????n?????②?5?.?c???? 这时,院中有了动静,是詹铎回来,接着,正间有了开门响。 袁瑶衣看着手里的纸,想着若是詹铎不唤她出去,便明天再交给他。或者他用不上,因为他很多时候有他自己的打算。 不过,他既说了让她参与这件事,她便做好自己的,于药材这种事,她更懂一些。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哒哒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 袁瑶衣往房门看去,上头的糊纸上映出一方影子。她从桌前站起,遂走过去将房门拉开。 外头站着的正是詹铎,身形颀长,头顶几乎够到了上门框。 她的鼻尖嗅到淡淡的酒气,来自于他身上。不由,脚跟就想往后移 “瑶衣,”詹铎抓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退意,嘴角勾了个弧度,“有红豆甜薯汤,出来吃吧。” 他的身形在门外一让,示意去外间的桌子。 袁瑶衣顺着看过去,看见了桌上一个手提竹筒,然后还有两只瓷碗。 见她不说话,詹铎又道:“是上元节在前面街口摆过摊的那对夫妻,他们摆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我回来正好看见,便捎了些。” 袁瑶衣听着,她知道那个糖水摊儿在镇中那儿,离家这边有些距离。再者,詹铎明明去了巷子的另一头,怎么看这路都是反的。 “我帮你盛出来。”詹铎道,然后从门前离开,去了桌边坐好。 袁瑶衣还站在门内,而后抬步走了出来。 她才走到桌边,便闻到了甜汤的香气,红豆香、甜薯香,正软软糯糯的盛在碗中。 “世子,我写了一份药材单子,是我家以前的药堂都会备下的。”她道声,将写好的纸往前一送。 詹铎放下手中勺子,接过那张纸,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其实,不用严格的眼光来看,她的字进步了不少。 “坐下说,”他眼神示意旁边的凳子,随后看着手里的纸,“这些就够了吗?” 纸上墨迹尤带湿润,残留着淡淡墨香,单看那排列整齐的药名,便知她是用了心的。 袁瑶衣拖了凳子坐下,那张药单在詹铎手里,他是在认真的看:“这些只是常用的,若说是更大的药堂,自然会备有更加名贵的药材。” 她说着的时候,手边送来一碗甜汤,是詹铎给她推过来的。 詹铎颔首,看着药单:“太名贵的并不需要。一间初开的药堂,还是在小镇上,自然是准备这些常用药材。” 余光中,女子正安静的拿汤匙搅着甜汤,脸微垂,一副乖巧模样。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