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萂一颤,低下头,谢钰看到她猩红的眼睛,这昏沉的夜色将她浸染的颓败而又昳丽,她紧紧抓着柳萂的裙,将自己可怜的模样放进小姐眼中。
“萂姐姐,求你。”
“你说了不走,我便不放你走了。”
柳萂蹲下身,拂上谢钰的脸,谢钰视线模糊,看不出清楚她的模样,却听见了她有些颤抖的声音,“娘亲走了,我好害怕你也走了,阿钰,你不能离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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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几个月,柳萂总会紧紧盯着谢钰看,时常问她会不会累,会不会烦,会不会离开她。谢钰能做的只有一而再再而三地承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柳萂过惯了金镶玉裹的生活,连日睡着的单薄床铺,害得她腰酸腿疼,但她没有显露,还是谢钰见她往腰上敷草药,不依不饶地问,才问出来的。谢钰没好气地一边唠叨,一边将自己的床褥子加到了柳萂床上。
柳萂这几日心情好许多了,将带来的医书排列妥当摆上书架,谢钰收拾好床铺,顺道帮着柳萂整理书架。
柳萂将砚台放下,突然说道:“阿钰,你以后和我同睡。”
谢钰先是下意识应下,反应过来后,脸上忽的一下子就热了,“萂姐姐...”
“以后喊我柳萂就行了。”
柳萂摸着手下温良的墨色,那是谢钰说什么都要带上的画,全是柳萂送她的生辰礼。
柳萂喊起来不亲近,谢钰不想喊。可又不想惹柳萂不高兴,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瘪着嘴,什么都不喊。
柳萂瞧她一眼,就问,“你怎么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谢钰低着眼。
“嘴巴都翘上天了,还说没有不高兴?”柳萂走到谢钰身前,戳了戳谢钰的肚子,“我哄哄你,你和我说说吧?”
哪要柳萂哄,谢钰一抬眼看见柳萂,就全抖落了出来,她细声细气地埋怨:“你以前叫我喊萂姐姐,说是亲近,现在叫我喊柳萂,是不是不想和我亲近了?”
柳萂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笑得同以往一样明媚灿烂,柳医师逝去后,她便没怎么笑了,即便是笑,也只浅浅的。
谢钰气没了,看得愣神,等回过神来,柳萂已经环抱着她了,枕在她的肩头,轻声叹气。
“笨阿钰,随你怎么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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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就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