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今天不管她是什么人,哪怕不是人,鄢澜,你和她之间,永远都应该是你俯视着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躲她,你被她骚扰,被她威胁,”利曼珊站起身,走到窗前,消化着心中的怒气,又将百叶窗打开,瞬间四处都亮堂起来,“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转回身,“也谢谢你继续留下来帮紫狐打这一仗,我明白这对于你来说,是个艰难的决定。”
鄢澜苦笑,“谢谢你还要继续用我。”
“你可不能退出了,我还保留着‘信物’。”
鄢澜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讲什么。
利曼珊走过来,拿起包,“一根棒棒糖。”
鄢澜突然记起来了,不觉莞尔。
“好了,事情我也搞清楚了,”利曼珊挎起包,“现在我去找我老板,坦诚我和你的‘关系’。”
“sam,”鄢澜喊住她,“谢谢你。”
利曼珊走了,鄢澜独自在这光线充足的办公室里陷入过往。
这明媚的光线和两年前的那片黑暗是多么讽刺的对比。她走到保险柜旁,输入一串密码,柜门开了,她抬起手,微微发着颤。
这两年来,和纪希颐之间的一切能够变成一笔糊涂账,一笔谁都不想再提起的糊涂账,倚仗的恐怕不是纪希颐的人品,而是这则录音,她很清楚。
然而这两年,她将它锁在记忆的深井里,再也不想触碰,上次在纽约,答应了利曼珊回来继续时,她十二分不愿意地从故事堆里再触碰这只硬盘,带回了c城,放在律所的保险柜里,这里最安全。
利曼珊没有第一时间回紫狐“坦白”,她有她的想法。
鄢澜的法律建议她会遵循,但这会儿,她觉得有件非办不可的事,一刻都不想耽误。
她的越野往西郊一个中产小镇开去,每年深秋的这个时候,她都要来一趟,只不过今年她提前了一周。
有研究显示,深秋是自杀率最高的时候,利曼珊对此深信不疑。
越野在一栋宅子前停下,她空着手,什么都没带,但好像顾不了这么多了。走上草坪前的小径,走到前门,按了按门铃,片刻之后,一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棕发女人打开门。
“sam,”女人有一丝惊讶,“我是不是搞错了日子?”
“你没有,卡罗尔,我也没有,这趟是来找你的。”
这解了卡罗尔的疑惑,“快请进吧,见到你总是愉快的,”说着轻轻抱了抱利曼珊,“你都好吗?卡尔的事……”
“都过去了,”利曼珊走进门。卡尔出事后,卡罗尔给她打过电话,如今她已经不想再谈卡尔了,“怎么不见葫芦?”
葫芦是卡罗尔家的坎高犬,淡黄色,像只成熟的葫芦,有趣的是,卡罗尔一家都用这个中文名字喊它,发音不难。
“葫芦老了,腿刚刚动了个手术,跑不起来了,但我打赌他这会儿肯定竖着耳朵在听。”
利曼珊跟着卡罗尔走进起居室,见葫芦的脖子上戴着个伊丽莎白圈,这会儿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利曼珊蹲下身拍了拍他,“你好啊,好伙计。”
卡罗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昨晚梦到chlo了。”
第15章 我知道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个名字,利曼珊眼中揉进一丝伤感,看着葫芦的眼睛,温温的,也透着哀伤,仿佛他也听懂了似的,至少听懂了那个名字。
利曼珊冲他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脑袋,站起身,“梦到她什么了?”
“说来奇怪,她在我的梦里总是一个小女孩,小小的,刚刚从福利院领回来的样子,或者再大两岁,”卡罗尔回忆得认真,脸上也漾出温柔笑意,“她笑得没心没肺的。”
利曼珊在她身边坐下,“卡罗尔,你和约翰给了她最好的一生,她曾经是幸福的。”
“噢,我还梦到你们俩刚认识时,在学校里一起训练游泳,”卡罗尔好像并没听到她说什么,自顾自继续说道,“chlo回来跟我说:妈妈,sam总是比我游得快一秒,我想去问问她诀窍,又怕她不理我。”
卡罗尔将chlo学得惟妙惟肖,利曼珊仿佛看到了她,就站在自己面前,露出傻气又漂亮的笑容。
又看到她和自己站在泳池中,那已经是多少年后了?大学毕业吧。chlo站在泳池里,一头湿漉漉的黑发,看着自己,说:“你都比我像卡罗尔的女儿,sam,你都比我像。”
“sam,亲爱的,”卡罗尔这才回过神来,“你今天找我是什么事?”
什么事?利曼珊抬起眸,让自己从那湿漉漉的回忆中抽出,“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卡罗尔的神情瞬时严肃起来,再没有刚才的伤春悲秋,“谁?*”
“一个联邦检察官,我觉得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