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
想了想,又在“跨年”后加了个笑脸,而署名“澜”的位置,则正好落在两颗“心”旁。
写好后,左右端详,觉得近乎完美了,便又收进信封,海鲜粥也来了。
下午鄢澜补了个觉,五点的时候,她已经在利曼珊办公大厦的大堂等着。
利曼珊走出来的时候,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工作了一天的人,就连衣服也换了一套。
鄢澜远远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像被利曼珊眼中的神采照亮了,她的脸和眼睛也发着光。
“等了多久了?”利曼珊拉了她的手。
鄢澜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挣脱,“才来,你今天工作累吗?”
“不累,早退了,我可能是第一个下班的。”
“你跟妮可谈过了吗?”
利曼珊摆了下手,“今晚我们暂时不谈工作,怎么样?”
鄢澜噘了噘嘴,“也行吧。”
利曼珊笑起来,“有没有好好补觉?中午吃了什么?”
“下午睡了两个多小时,中午在湾仔的一家馆子里吃了海鲜粥底的小火锅。”
“这么会吃,”利曼珊转头看了看她,“饿不饿?我们到餐厅还有一段路,我订的六点半。”
“在哪里?”
“你猜?”
鄢澜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噢,是不是上回你们拍视频的地方?”
“真聪明,我订了太平山顶的另一家餐厅,不过是西餐,那家环境好。”
“我都行。”
“那我带你去乘山顶缆车吧,是很有趣的体验,我觉得你会喜欢。”
鄢澜看她都安排明白了,笑了起来,“客随主便。”
两人打车去了缆车站,像利曼珊上次一样,看了看站里的小博物馆,再等了一会儿车便来了。鄢澜坐在窗边,缆车往上攀爬,她看着山下渐渐明朗的香港的夜,利曼珊看着她的侧脸掩映在夜景中,没去打扰。
到了山顶,还有些时间,两人决定先四处走走。
风有点大,鄢澜竖起了风衣的领子,跟利曼珊两人倚在栏杆处。
“以前来过香港吗?”利曼珊问。
“路过了几次,有一年有位委托人是香港人,和他太太在我路过时请我吃了顿饭,倒没好好玩过。”
“鄢澜,你敢信我是从这里来的吗?我至今都不太信。”
鄢澜想了想,“归属感是很复杂的,你那么小就被带去了m国,在这里没有归属感也很正常。”
“你要说没有归属感也不对,但我觉得我对香港的熟悉感,只是来自我养母,跟我的血缘无关。”
“嗯……她还有亲戚在这边吗?”
利曼珊摇头,“都去了m国,大概还有远亲,但已经不联系了,”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猜我第一次听到‘太平山’这个地方时,是谁告诉我的?”
“不是家人吗?”
“小时候的北京邻居夫妇,那位阿姨会哼唱一首歌‘太平山下不太平,乱世风云乱世情’,我问这是什么歌,阿姨说她出国前在大陆看过一部电视连续剧《乱世香港》的主题曲。”利曼珊说着笑起来。
“哦?我倒没看过,说起来,那对北京邻居夫妇,你们还保持着联系吗?”
“他们的孩子后来去洛杉矶发展了,他俩也就跟着去了,那边确实华人更多,日常生活更方便些,c城是不太一样的……我发现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拿来和c城比,”说着又将目光投向港岛的夜色,“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想,这里的夜色和c城就很不一样。”
“嗯?说说看。”
“c城的夜色就像一杯陈年的威士忌,在夜的底色中透着琥珀的色泽,如果你仔细看,还会看到浮动的金光,忽闪不定;香港的夜色则像一杯五彩缤纷的鸡尾酒,绚烂、梦幻、热情。可我会想,威士忌入口是苦的,从一开始就警告你不要贪杯,鸡尾酒呢,却香甜可口,等发现醉时已经晚了。”
鄢澜歪着头听完,笑道:“那你觉得自己更像出生的地方还是长大的地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