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数了。”
眼泪在利曼珊脸上肆意横流,“我有耐心。”
“可我不贪心了,sam,”鄢澜看着她,“别再难过了,就当是一场短暂的梦吧,我的梦醒了,希望你也是。”
利曼珊的眼泪却止不住,“为什么啊?你的心结我可以都帮你打开的……我一直没跟你提是我的错,但我的初衷是不要让这些事再打扰到你,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鄢澜打断了她,唇角牵出一丝笑意,“你知道吗,上次纪希颐在你家楼下的咖啡馆里跟我说,是她救了我,你们这些人啊,本质上都一样。”
“我再说一遍,我跟她不一样,你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能成为你判断我的依据。”
“可你不是在跟她合作吗?气味不相投又怎么合作?”
鄢澜走到沙发上,坐下,“sam,*我不知道你都查到了什么程度,当初科恩和中东那波人明争暗斗,用资本和非法情报操弄股票市场,那里面还涉及洗钱等等肮脏的事,纪希颐和科恩走到一起,官商勾结,中东人绑了我,以为可以借此威胁纪希颐和科恩,因为当时纪希颐手上,中东人和科恩的黑料都有,而我作为科恩的法律顾问,却不知道他究竟干了些什么勾当,只一心要帮他对付中东人,但如果纪希颐倒戈,局面就会逆转。”
利曼珊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听到这里锁紧了眉头,“然后呢?”
“你不知道吗?然后纪希颐让我在那间地下室待了十天,对,就是你在照片上看到的那样,十天,她一直没有松口,直到我听到了一通电话。”
“什么电话?”
“中东人加了码,如果纪希颐倒戈,他们不但放了我,还会用他们在m国的集团做她竞选南加州检察官的资助商,就这样,纪希颐答应了,我被放了。”
利曼珊的脑中又浮现出第二张照片上鄢澜的眼神,冷淡的、不求生不求死的眼神,她不知道那是因为鄢澜发现纪希颐并没有救她,还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个最终的交易。
鄢澜闭上眼睛,那些噩梦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过,刚刚落入中东人手中时,自己的害怕和担心,害怕自是不必说,却又担心纪希颐因为自己而做出违背职业道德的事,甚至担心出去后怎样善后,是的,她从未怀疑过纪希颐不会救她,她以为纪希颐会在得知她被绑架的第一时间不顾一切地救出她。
可她等了三天、四天……阿尔萨德生气地问他的手下:这女人是一颗弃子了吧?
也就是在自己被绑架的那些天,她才从绑匪那里知道,这一年纪希颐都在干些什么勾当。
居然还担心她因为要救自己而违背职业道德?她早就没有职业道德可言了。被绑住手脚的鄢澜痛苦地回忆着,原来那时夜夜的酒局都是跟科恩这帮人为伍,纪希颐早在那个时候就忘了自己入行做法律人时的宣誓。
那天在咖啡馆里,纪希颐说,是她救了自己。
“鄢澜……”
利曼珊的呼唤将她从纷繁的思绪中拉回来,“我可不可以问问……他们伤害过你吗?”
“你指什么?打骂?性侵?”鄢澜此时仿佛异常冷静,“打过我耳光,也差点被侵犯。”鄢澜不想再回忆了。
利曼珊的心满是痛楚,走过去,跪在沙发旁,“以后我想保护你。”
鄢澜微微挑了下眉,“我们活在这个世上,能保护好自己就已经不错了,我谢谢你,但我不想将自己的安全感放在另一个人手中,”她顿了顿,“太危险。”
这冷冰冰的拒绝让利曼珊心里发起恨意,对纪希颐的恨意,“我不懂,她怎么可以在知道你被绑架后无动于衷?哪怕一秒,我都不懂。”
鄢澜冷笑一声,“她要真无动于衷,坏得彻彻底底,也就罢了,所有的人,如果都能黑白分明,我们都会活得容易许多,她犹豫,挣扎,她的每一分挣扎和拖延都像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划。”
鄢澜说到这里,剧烈地咳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利曼珊拉住她的手,“去卧室躺着,好吗?我给你拿药。”
鄢澜摇头,“我睡沙发。”
“不行……”
“sam,不过分打扰你,是我留下来的条件。”
利曼珊叹了口气,“你是病人,沙发上不舒服。”
鄢澜闭上眼睛,不再多说。
利曼珊等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是该吃药了,她起身去分好药,将水拿过来,看着鄢澜服好药。
“谢谢你,我想休息会儿。”
利曼珊知道,鄢澜在赶她了,站起身,去衣帽间找了床毛毯过来,披在鄢澜身上,“你先歇会儿,睡醒了吃饭。”
她看着鄢澜躺在毛毯下,闭上眼睛,起身拿起那本星空图册,走回了自己卧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