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与北庆,隔着上万里。
两边消息不灵通,东陵发生的事,北庆的百姓不可能知情。
便是大皇子在东陵,没办法给长公主背锅。在北庆,长公主也能把所有的错,全推到大皇子身上。
要知道,和亲团的人,全都是长公主的人,他们众口一词,便是大皇子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
和亲失败不要紧,长公主是北庆人。只要在北庆名声没有坏,回来仍旧能弄权。
之前,长公主带兵上战场也是如此。
赢了,便是长公主用兵如神,英明神武。
输了,就是某某将军无能,拖累了长公主,幸亏长公主力挽狂澜,才没有输得那么惨。
长公主此人,最擅营造名声,也凭借好名声,在北庆获得不小的权力。
此次和亲,带大皇子去东陵,打的是什么主意,所有人都清楚,但包括皇上在内,都是默许的。
牺牲掉一个,生母跟人跑了的皇子,总比牺牲掉一个,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为北庆安稳去和亲,心有大义的公主强。
连皇上都默许,大皇子此去,绝无好下场,可不想……
长公主下毒事败,和亲事毁,和谈陷入僵局。在北庆境内,却没=有传出,半句对大皇子不利的话,反倒直指罪魁祸首长公主。
要说没有人帮大公子,副将是不信的。
而在整个北庆的权贵,包括君主都默许,牺牲大皇子的前提下,能帮大皇子的只有权倾天下的九皇叔!
大皇子是北庆皇子,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了,他们联系大皇子,与大皇子合作,可不算是背叛北庆。
至于大皇子与九皇叔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副将笑了笑。
他一个五品不入流的小参将,能知道什么呢。
“将军,大皇子人在东陵,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我们给他去个信问一问情况,这也不算什么,不是吗?”副将见宁战犹豫,又赶紧补了一句。
去封信,找大皇子问问情况,并不表示就一定要合作,顶多就是他们有求于大皇子,大皇子要是认真给了他们建议,他们欠大皇子一个人情罢了。
人情虽然不好还,但人在官场,最忌讳独善其身。
而且,大皇子现在是个冷灶,他们提前烧一烧……
副将看了一眼宁战,暗自叹了一声。
依他们将军的脾气,肯定不会掺和,皇子之间的斗争,会拒绝所有皇子的拉拢。
但人在庙堂,身不由己。
他们将军手握重兵,可偏偏出身宁家,为当今圣上所不喜。
他们家将军,要是拒绝所有皇子的拉拢,必会成为所有皇子针对的对象。
偏当今圣上,也不会保他们将军,哪怕他们将军一心忠君也无用。
纵使他们将军再清白,也扛不住一众皇子的攻击。更不用说,他们家将军也做不到,真清清白白,经得起查。
他们将军不愿意,卷入皇位之争,却不知有些事,并不是他们这些人说了能算的。
是以,他们得提前谋划。
副将犹豫片刻,还是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将军,我们不可能,永远龟缩在边疆。纵使你愿意,一辈子驻守边关,不争不抢,便是皇城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们将军手里,一天握着兵权,那些皇子就不会放弃,拉拢他们将军。
除非,他们家将军,能丢下手中的兵权,带着宁家彻底地沉寂下去。
可没权没势,沦为平民百姓的宁家,能挡得住,宁家政敌的报复吗?
要知道,宁家可是有不少政敌,便是没有政敌,底下的人,看上面的人意思。
当今圣上不喜宁家,底下的人为了讨好当今圣上,不需要当今圣上说什么,就会落井下石,把宁家踩进泥泞,让宁家永世不得翻身。
至于,当今圣上,有没有这个意思,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当今圣上,还会为了一个,自己不喜,又离自己远远的,没有感情的宁家,为难自己的宠臣不成。
是以!
这兵权,宁战不仅不能松手,还必须牢牢握住。
副将这话,可以说是明示了。
别说宁战本就是有脑子的,就是没脑子的蠢货,也能听明白副将在担心什么。
人在朝堂,就如同带着枷锁行走,不是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