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蒲柳仰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哥儿,眼含笑意,伸手摘掉了他脑袋上的一片草叶。
他家哥儿哪哪儿都好,就是太高了些。
比有些汉子还高。
“阿舒,没受伤吧。”她说话声音轻,听得叶以舒像顺了毛的猫,一下就软和了。
叶以舒低声道:“我都上山那么多次了,小心着呢。您别担心。”
“能不担心……”施蒲柳笑意落下。她洗着筷子,肩背习惯性地佝偻着。侧面看着薄薄的一片,瘦小得可怜。
她犹豫着还是再一次提议道:“家里也不是穷得吃不起饭,要不咱还是别……”
外面悄悄靠近的李四娘眼珠一转,故意重重地咳嗽一声。
“好了没有!舒哥儿不是饿了。”
施蒲柳被吓得肩膀一颤,飞快抢了叶以舒手中的碗拿走去堂屋。
灶屋剩叶以舒一个人,他盯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眼色微沉。
外出收庄稼的叶家人陆续回来了,叶以舒刚踏出门槛,就见他小弟跟个黑兔子似的背着小背篓蹦蹦跳跳扑过来。
“哥~你回来了!”
叶以舒抬手,抵着小不点脑袋。摸了他额头一手的汗水后,他又倒回去洗了洗手。
豆苗被他哥的态度伤了心,委屈巴巴跟在他身后打转。
回到堂屋,其余的人都已经坐下来。
叶家人不少,叶家爷奶膝下两子两女。大儿是自己爹叶正坤,娶了娘施蒲柳。底下有他跟弟弟豆苗两个。
中间两个姑姑都已经出嫁。
大姑远嫁,已经多年不跟家里联系。小姑嫁镇上,也只是年节回来表表孝心。
幺儿叶正松,娶了同村老童生家的女儿,也就是小婶金兰。有个宝贝儿子叶金宝,现在才五岁,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叶家没分家,平常一顿饭九个人吃。
家里那一张小方桌挤不下,以前他奶都让他娘、他还有豆苗在灶屋吃的,美其名曰灶屋宽敞。
也就是叶以舒大了,凶名远播,再来能给老太太带来些吃肉的好处,这几年才能上桌吃。
今儿个小婶带儿子回娘家了,不在,倒勉强坐得松快些。
在桌边见了自己爹,皮肤晒得黝黑的高大汉子憨厚冲着他一笑,龇出一口白牙道:“阿舒回来了。”
叶以舒点头,道:“爹。”
各自落座,叶以舒身边挤着他小弟豆苗。
叶以舒被他挤得冒汗,抵着小孩的手往边上推了推。然后得了小孩一个伤心的眼神。
叶以舒视而不见。
正是农忙,桌上也有了点荤腥。不过也只一道炖鸡,鸡还是叶以舒前天上山打来的山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