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真的是他让我们蒙羞吗!师尊明明按下此事不表,二师兄你却违背她的意愿,将我们门派私事透露给玉沙宗,这才让这件事传了出去,让我们在外被人诟病!如今新的证据出现,难道我们要视而不见?此等千古万世的骂名,不需要彻查吗?您到底在怕什么?怕这些年都恨错了人,还是怕错杀……”
“你放肆!”
洛予念只觉脚下一轻,眼前几张脸,或怒不可遏,或目瞪口呆,或惊慌失色,均倏而离他远去。
砰的一声,他的后背将一扇雕花木门连着结实的木框撞了个粉碎,待回过神,他已跪在瑶光阁大门十尺之外的罗汉松下了。
第49章 思过
周遭的声响被两耳尖锐的嘶鸣盖住,天旋地转中,他看到几条人影从阁中追出来,沈佑头一个冲到他面前。
“先别碰他。”观雪紧随其后。
她单膝跪在洛予念面前,右掌带着灵力隔空抚过他全身,蓦地一皱眉,“肋骨断了三根,肺……也伤了。”她瞄了身旁的徐景修一眼,叹了口气。
洛予念这才回过神,在师兄师姐面前,他不设一丝防备,自然没能躲开这雷霆一掌。
“我,”徐景修盯着他嘴角划下的一丝血痕,愕然道,“他的护心镜呢?”
沈佑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护心镜他没带在身上!!”
只是肋骨断了的话,应该无妨。
洛予念本想安慰他一句,不想一张嘴,心口一阵翻涌,竟是哇的一声吐出一滩血来。
“小师叔!”
殷红的血被晨曦映得锃亮,向四周流淌变成薄薄一层,缓缓被潮湿的土壤吸收,却在当中留下一颗耀目的红豆。
“嗯?”观雪狐疑地动一动手指,那颗红豆便飞起来,悬在她掌心之上。
洛予念似乎产生了幻觉,那颗被灵力褪去泥土与血色的豆子竟凭空开始扭动!它时而展成一条细线,时而弯曲团起,像极了喂食锦鲤用的水蚯蚓。不同的是,它表皮光润无环节,呈半透明的山茶红色……这东西,是他吐出来的?
“师叔,这,这这是什么啊?”沈佑的声音颤颤巍巍。
观雪摇头:“……怕是蛊。”
她话音刚落,那蛊忽然僵直不动了,须臾,色泽便开始加深。
观雪忙以灵力灌入,可它却再无变化。
“死了。”她啧一声,痛心道,“看样子,是离开寄主之后便会立刻死去。”
若是蛊的话……南夷人,他只接触过阿虎一个。可,对方是何时动手?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那还需尽早提醒碧梧派的各位才行……
不料等不及开口,他眼前忽而一黑,紧接着便没了知觉。
再睁眼,窗外是昏灰的天,分不出是天亮,还是即将天黑。
洛予念试图从榻上起身,却被痛出一身冷汗,他不敢擅动,老老实实盯着雪白的屋顶。
可痛在肋骨,胸廓细微的变化都会带来一阵刺痛,他可以不动,却无法不呼吸。
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他强忍剧痛,起身趺坐,还未等入定,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他闻到门缝里涌入的露水清香,才知是清晨。
原来他昏睡了整整一日。
“醒了?”观雪掌上温着一盅药,肩上还探出个脑袋。
见他坐着,沈佑目光立马转忧为喜:“小师叔!”他激动地扑到榻边,连带着整张罗汉榻都跟着一震。
洛予念紧紧抿住嘴,闷哼一声。
“你一碰,他便痛。”观雪无奈,将惊慌失措沈佑拨开,“既醒了,自己喝吧。”
洛予念微微点头,尽量保持身体静止,药一口一口吞咽地艰难。
“……阿念。”
他一惊,扭过头。
师姐似乎从未这样叫他,除了……四岁时,他被送上山前的那一天。
“二师兄并不知你的护心镜不在身上……且,他苦当年之伤已久,乍然听你提起有些接受不了,你别记恨他……”观雪叹了口气,“你也是,何必说那些让他难堪的话激他。”
“是我冲动。”洛予念一开口,胸前便收紧,忍不住要咳嗽,一咳,断骨处剧痛。
“这几日先别说话了。”观雪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难得你冲动,挺好的。”她伸出手,似乎想摸一摸他的头,可这么多年来,两个心知肚明的人似乎在避讳什么,从未亲近过一日,遂又作罢,只问,“那蛊被种在你心脉,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洛予念缓缓摇头,若不是被打了这一掌,后果不堪设想,福祸果然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