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春昙蹭着他转头,湿漉漉的睫毛尖扫过他耳垂,“雕什么?”
洛予念放开手,往袖底摸,将那小锦囊掏出来,解开抽绳。
*
春昙大气不敢出地盯着他手掌。
里头托着个小巧的白玉发冠,雕的是一圈盛放的昙花,每朵不过葡萄大小,却精巧绝伦,每一根花丝都栩栩如生。白玉质地温润晶莹,光斑流转到花瓣尖上像凝了一滴露水。
“这是?”
“二十岁了。”洛予念笑笑,抬手将他跑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父亲母亲都不在了,但总要有人给你戴冠啊。”说着,他捏着发冠转了转,将横穿在白玉冠上的发簪抽出。
“等等!”春昙好似心也被他捏住转了一圈,隐隐作痛,一振袖祭出了御龙,拽着他站上了剑,“别在这里。”
剑光落在祠堂门前,他拉着洛予念破门而入,一同跪在了父母面前叩首。
洛予念起身,替他重新将头顶的马尾绑紧,而后,将马尾穿过玉冠,在根部以发簪固定。
春昙转过身,对着替他加冠的人也深深一拜。
没有卜日,没有斋戒,见证者只有窗外明月与桌下一条傻乎乎的蛇。
这便是他的弱冠之礼了,可这不妨碍他心潮澎湃。
头顶那昙花冠是他的心上人亲手画稿,亲手雕刻,他不禁在心底又一次谢谢他的爹娘,谢谢他们当年救下了洛予念,让他在这么多年后,得到了兄长,得到了知己,得到了一生所爱。
洛予念拖不起他,干脆也跪在了他面前。
春昙扑过去抱着他,抽了抽发酸的鼻子。
洛予念捏着他下巴,近距离看了他片刻,微微一低头,抵住他额笑了,气息与他融在一起:“戴了冠就是大人了,怎么还要哭鼻子。”
“没哭。”春昙的鼻尖蹭着他的,轻轻一吻他的嘴角,无声道,“我想你了。每天都在想你……想与你永生永世躲在这里,再也不出去,谁都不见……”
那人呼吸一顿,继而与他一般,气息带上了一丝颤抖,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指一划,碾过他的唇,侧脸要吻,又咬牙停住,瞥了一眼桌上一对牌位:“走,不能在这儿……”
空荡荡的竹楼还未染上烟火气,依旧是竹林的清新味道,衣衫席地一铺,刚戴上的冠又迫不及待被摘下来,滚到一旁,与那白玉香囊叮当一撞。
春昙吻地急切,洛予念便也合著他的节奏。
太久没有与人亲近,那人的手碰到哪里,皮肤就麻到哪里,难耐的酥酸从骨头里往外冒,气息交融里,光滑的青竹皮很快便蒙上一层若有似无得潮意,与黏腻发热的皮肤一样,被斜入窗棂的月光照的亮晶晶的。
“阿念……”
他缓慢地,珍重地,重回到熟悉的柔软中,许久没有动,浑身兴奋地打着颤。
他微微俯身,近距离看着洛予念的眼,与当初在灵津岛时不同,显然,仙君此刻与他一样,沉溺在凡间的小情小爱里难以自拔。
他更喜欢这样的仙君,真实地与他生长在一起,宛如同根并蒂从淤泥里钻出的莲,一起痛苦,一起欢愉,一道生,一并死。
“怎么了……”洛予念抬手抹掉他鼻尖的汗,“不想动?”
春昙笑了笑,故意趁他起身之时,向前轻轻一挺。
“唔!”一声急喘,洛予念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
***
夜半,晴河被一股冷风惊醒,扭头一看,整张被子都被师姐卷在身上了。
她无奈叹了口气,明日一定得叫师尊去露州买一条新被子……
“师姐。”她用力推了推春琼,没推醒,只能来硬的了。
于是她蹲在床铺上,双手扯住被子一角,气沉丹田,猛一发力——轰隆!
一声巨响,春琼原地跳起,眼睛都没挣开,第一时间便摸到桌上的南流景:“什么人!”
晴河呆呆看着她:“不,不是我……我就是,扯了扯被子……”
两人登时都清醒过来,趴到窗前,发觉泉潭对岸,那座才建好的竹楼竟然塌了。
“昙儿,摔倒了没?”洛予念急急抽身,小腹蓦地一酸,又坐回原地。
“啊!”春昙一哆嗦,一把攥住了落到身上的竹竿,咔嚓一声,竹子便被他捏碎了。
洛予念眼前一白,抑制不住抽搐了半晌,好容易才回过神,便见对面的竹楼亮了灯,两个女孩一前一后从窗子里跳出来。
“哥!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