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宁的低落没有持续太久,晚上黎暮泽陪他开黑,二人五连胜以后他又满血复活了,还吵着要吃夜宵,黎暮泽点了烧烤让人送过来。
芮宁就着啤酒吃串,情绪高昂地谈论他刚才那波四杀,俨然忘了几个小时前的伤感。
但黎暮泽面前一根竹签都没有,只有一罐喝了几口的啤酒,事实上,晚饭时,他就没怎么动筷子。
“黎暮泽,你怎么不吃啊?不好吃吗?我觉得味道还行啊。”
“我不饿,你吃吧。”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芮宁的冲击还挺大的,他吃饱喝足,困意很快就上来了,不到十一点就打起了小呼噜。
芮宁睡着之后,黎暮泽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次卧衣帽间。
他拉开最右边的一个抽屉,入目是七八块手表,其中两块手表是机械表,放在摇表器内,摇表器旁是一盒烟,黎暮泽拿起那盒烟,撕开未开封的烟盒,抽出一支。
没人知道黎暮泽抽烟,就连跟他关系最好的魏尧都不知道。
事实上,黎暮泽也确实很久没抽了,家里甚至都找不到一个打火机。
他站在次卧的阳台,远远地望着视线尽头的江面,夜幕低垂,铅灰色的夜空和波光粼粼的江面连成一片,空旷寂寥。
黎暮泽在夜色中站了很久,不能抽烟,他就把香烟凑到鼻尖嗅闻,借此平复翻腾的情绪。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芮宁在他面前跟他说:“黎暮泽,我好像也吃了不少苦头。”
芮宁的表情有一丝惆怅、一丝忧伤、一丝遗憾,像梦魇一般缠住了黎暮泽的心脏,越缠越紧,稍一牵动就痛彻心扉。
倘若芮宁吃的那些苦头都不可避免倒也罢了,可只要他那时候对芮宁多一点点关心,一点点在意,不用多,只要一点点。他不必爱上芮宁,不必多费周章,只要动动指头,打几个电话,芮宁本不必吃那些苦。
他有多么轻易就可以帮到芮宁,就有多痛恨曾经那个无知无觉的自己。心疼、内疚、后悔蚕食着他的心脏。
黎暮泽反复回忆着芮宁说那句话时的语气、神态、表情,一遍又一遍,仿佛某种自我虐`待,以此来惩罚自己。
他静默地站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夜里,直到晨光曦微,天色渐明,他才脱下拖鞋、光着脚回房。
芮宁正在熟睡,他微张着嘴,神态憨然,眉目间俨然有股独属于少年的天真意气。
黎暮泽俯身静静地看了他许久许久,最后在他的额头印上了一个轻若羽毛的吻。
黎暮泽做了一个决定。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静悄悄的凌晨,他的心里曾有过一场海啸。
*
隔天一早,芮宁是被管修文的电话吵醒的,他看了一眼熟睡的黎暮泽,轻手轻脚地跑到阳台,关上推拉门,这才出声。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