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3章</h1>
“那——么多钱!”白知景双手一比划,想起这事儿就眼前发黑,惆怅地说,“我得干多少家教啊我!”
他这模样说的和真事儿似的,应许忍俊不禁:“你这水平还想着干家教呢?你打算教什么啊?真上门教人家弹棉花去?”
“我这水平怎么了?你怎么还看不起人呢?”白知景撇了撇嘴,扭头特别专注地盯着应许,“那你说我怎么能弄到钱啊?”
八月底是首都最闷热的时候,空气都是凝滞的,偶尔吹过来一丝风,也是燥的、烫的。
偏西的阳光打过来,白知景一半身子隐在屋檐投射的影子下,另一半浸在浅金色的落日余光中,睫毛扇动的时候在脸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应许看愣了半秒,然后迅速挪开目光,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鼻尖。
“要不我还去发传单算了,还是上回那地儿,”白知景支着下巴,没忍住砸了咂嘴,“那家咖啡厅的百香果真好喝,酸酸甜甜,多可口啊......”
刚才还想着赚钱呢,这么会儿又扯到喝饮料上了,应许无奈地摇了摇头,玩笑说:“你派次传单的工钱够喝几杯百香果的?”
“喝一杯是够的,”白知景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两杯就不够了,那我就不能给你也买了,咱俩凑合凑合喝一杯吧,你一口我一口,我也不嫌弃你,你也不嫌弃我,行不行?”
应许抿了抿嘴唇,明知道小家伙没别的心思,就是随口一说,但还是忍不住心念一动,抬手摸了摸白知景毛茸茸的脑袋瓜子:“那行。”
白知景乐了,往应许那边挪了点儿,和他肩膀挨着肩膀。
“不过我爹又说了,要是我能想清楚自个儿想干什么,往后想走哪条道,就把这笔债给我勾喽!”
“嗯,”应许点头,“我上回说的话也是这意思。”
“为什么人人都这么问我呢,”白知景特别不解,“可我也不知道。”
“景儿,你马上就是高中生了,不是小孩子了,”应许柔声说,“每个大人都要想这个问题。”
“可我就不想,”白知景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我连做手工都不会,洗碗还把盘子摔了呢,我什么都干不了的,我当洗碗工人家都不要我。”
“所以你要去找,慢慢找,”应许很有耐心,“找到你擅长的事,喜欢的事,一件件去试一试,错了也没关系。”
白知景瘪了瘪嘴:“还是没懂,真高深。”
“不急。”应许说。
白知景把脑袋一歪,往应许肩膀上一靠:“上高中可真烦,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我都不想上高中了。”
第22章 锥刺股和勾股定理
白知景不是头回被问类似的问题。
冲刺中考那会儿,他班主任三天两头找他去办公室谈心,问他“为什么就是不上进”、“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你想没想过你是为了谁学习”、“要是上不了好高中就意味着离重点大学又远了一步”、“读书难道只是为了分数吗”、“你两位爸爸当年都是数一数二的,你这样对得起他们吗”、“你这个成绩单拿回去你爸爸难道不失望吗”......
白知景实在是烦不胜烦,他就是不喜欢背课本算函数读英文,这怎么就成了天底下顶顶大错特错的事儿了呢?
他问过应许,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儿才算做错事,应许说凡是不伤害到旁的人,怎么样都不算做错。
那他不奋发不图强也没碍着谁啊,凭什么人人就光盯着他叨叨了,要他这也好那也好这也强那也强,他才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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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白知景心里头压着一个小秘密,真正的秘密,谁也没告诉,连应许都不知道。
这个秘密发生在他六年级的时候。
那年碰上学校百年校庆,校长和他说今年要颁给他三好学生,还让他在庆典上当护旗手,白知景兴奋的双眼发亮。
那可是护旗手啊,多威风啊!他晚上回去就叫应许带他去商场买双新皮鞋,锃光瓦亮的,踢起正步来哐哐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