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掌珠婚后对他的态度转变,大阿哥单方面理解为对太子顾忌,和应有的避嫌,甚至是暗中给他的保护。
他与掌珠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一旦捅破便是两情相悦,偏偏太子这时候跑出来搞破坏,还敢动手打他,怎能不让人恼恨!
于是在还手的时候,他又找到了掌珠钟意自己的证据。
太子打他的时候,掌珠没反应过来,却在他还手之前,抱住了太子的腰,限制了太子行动。
不然以太子身手,多半能躲开,很难受伤。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关键时刻,掌珠还是偏向自己。
大阿哥摸着肿胀的侧脸,感觉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值得,便是挨了太子一拳也甘之如饴。
他朝石静笑笑,笑容宠溺,看也不看胤礽一眼,挺直腰背转身离开。
石静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人误会她偏帮大阿哥,可胤礽拳打在了大阿哥脸上,若自己不受点伤,这一局在皇上心里很难扯平。
若皇上问他为什么打人,以胤礽性情绝对不会把她牵扯出来。
大阿哥也不会傻到在皇上面前承认纠缠自己的事。
为了婚后的清誉,她也不会主动往外说,不但不会说,还要约束身边的人不许乱说。
那么在中秋节这一日,无缘无故殴打兄长,又会成为太子暴戾成性,骄纵跋扈的又一铁证。
只有造成互殴,才能避免哑巴吃黄连结局。原因也好解释,比如大阿哥醉酒冲撞了太子。
当然对方肯定也会给出有利于自己的解释,到时候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局面,最后变成糊涂账被一笔勾销。
这是石静短时间内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目送大阿哥离开,石静长长吐出一口气,回头检查胤礽下巴:“怎么样,疼吗?”
胤礽站着没动,垂下眼睫偏了头,避开石静手。
这就是在怨她了。
如果不是被她抱住了腰,他应该能躲开大阿哥那一拳,不至于被扫到,受皮肉之苦。
眼下不是说话地方,石静抬手碰了碰胤礽袖子,示意他进去。
经过一个月的清洗,毓庆宫后殿总算干净了,前殿还不行。
胤礽跟着石静走进门,径直要去前殿书房,被石静叫住:“你去过乾清宫吗?”
胤礽头也不回:“我才换了衣裳。”
“要我陪你过去吗?”石静站在原地问。
胤礽摇头。
石静应了一声好:“那你快点过去吧。”
别被大阿哥恶人先告状。
梳洗过后,正要上床,芳芷走进来禀报:“太子爷从乾清宫回来。”
“人呢?”石静坐在妆台前问。
芳芷吞吞吐吐:“正在前殿梳洗,说是在那边歇下。”
前殿人还没清洗干净,不如后殿牢靠,石静重新更衣,拿了活血化瘀药膏去了前头。
她还有话没跟他说呢,得把人请到后殿来。
经过穿堂,走进前殿暖阁,发现胤礽不在。问过屋子里服侍的才知道,人在书房练字。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披星戴月多辛苦,石静走进书房,也没人理,自己找话说。
胤礽笔尖一顿,坚持写完最后一笔,看了看似乎不满意,将纸揉皱丢在纸篓里。
石静走过去,弯腰捡起被揉皱的宣纸,展开一看是个静字。
“你最爱行书,今日怎么想起练草书?”快把静字写裂了,可见有多生气,石静在心里轻叹一声。
还是没人理。
书房空气凝滞,里头服侍的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
石静挥手让他们退下,这才走到胤礽身边看他下巴:“皇上瞧见你脸上伤怎么说?瞧见大阿哥脸上的伤又怎么说?”
胤礽这空儿又写了一个默字,石静猜在皇上面前,大阿哥没说真话,胤礽也没说真话。
大阿哥不可能在皇上面前承认纠缠过自己,更不可能自爆纠缠自己的时候被太子撞见才挨了打。
胤礽也不会把她和兄弟互殴联系在一起禀报皇上。
所以在这件事上,兄弟两人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并且各自找到理由蒙混过关。
过了皇上那一关就好。石静拧开药瓶盖子,用指尖挑了药膏出来抹在胤礽红肿下巴上,温声对他说:“夜深了,随我去后殿歇了吧。”
本来还算配合的男人,忽然偏头躲开她的手,赌气的样子像个孩子。
比大哥儿还像孩子。
石静将药瓶放在书案上,并没走开,而是轻轻抱住了他的腰,用拇指去揉他的腰窝:“你这一走就是半个月,想没想大哥儿?”
“没想。”
终于愿意说话了,石静把身子贴上去:“那我呢?想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