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没说完,幻言师的身体就悬浮在空中, 他七窍喷血,面色泛紫,下一瞬就会被恐怖的灵气压成碎肉。 东占被时阙捂住眼睛,她没有阻拦,噗嗤一声后,她才重新获得视野。 幻言师的肉/体消失,没留下血肉碎块,同时桌上的黑盘开始晃动。 东占拉住时阙,制止师兄的攻击,等待底牌尽出者的狼狈现身。 黑盘荡开层层水纹,一个影子从中间升起,最终跪倒一旁。 矮小男人有一张见过就会忘记的脸,幻言师不再变成他人,所有的愤怒被浇灭,只是面色煞白地跪趴在地。 他在上一次以真身示人,还是在百年前,被那位太子狂刀斩万重幻梦,不得已认输求饶—— 这次却是被一个狐假虎威的女人给戏耍!天理难容! 敌人脸色已到达预期,东占掐着点问:“你刚刚说舌刻言纹,心印幻纹,再以黑梦镜映之……这是什么?” 幻言师咬牙切齿,以沉默应对。 东占看师兄,师兄反应一下后抬手,幻言师同时哆嗦开口。 “要、要发挥术法之效,需两种灵纹在身,一舌刻言灵纹……”幻言师的视线落在东占的嘴边,他已知此人有了第一种灵纹。 “二被燕山尊长在神魂印刻幻灵纹,两纹同时运转可移山填海,控制人心。” 东占的视线落到黑盘上。 “……如要使人入幻梦,除了两种灵纹,还需黑梦境映照敌者。”幻言师把自己保命的黑梦镜拿至身前,因为东占的目光已经黏在法宝上。 “师兄!他好像在说皇宫里的那个术法。”东占兴奋地吐舌尖,被时阙亲自修复的灵纹若隐若现,“我能变强了!” 他知道师妹一直在用此术,却没有阻止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跃云阁不会允许弟子修炼不明之术,但师妹弱小,能多有一种手段保护自己也无伤大雅。 时阙明白东占想要什么,但他思考后说:“神魂刻纹有风险。” “……师兄就不能想办法吗?”她先是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脑袋抵在时阙肩头,小声嘟囔着。 其实也不是很小声,得让时阙听到。 “不行!神魂的幻灵纹须燕山承认者才可印刻,吾不会背叛祖训!”幻言师捏紧双拳,盯着他们狠声道。 东占从不觉得一个本体藏在法宝里的胆小鬼,面临死亡前会真的恪守诺言。 果然,在她的神奇师兄想到办法后,仅仅来到幻言师身边,那人就缩成团只敢怒吼。 “你要干什么!” 少年的手轻轻抚在幻言师头顶,颇有结发受长生的意境,可下一瞬,幻言师的神魂就被强扯出肉/体。 只有境界悬殊大到一定程度,神魂才能被强制剥离,这需要极其庞大的灵气支撑和灵识控制。 时阙低头沉默数息,才将幻言师的神魂放回肉/体。后者扑通倒地,彻底昏迷,神魂出体的严重程度堪比死过一次。 时阙来到身前,东占仰头看他:“师兄做了什么?” “我记住了他神魂上的灵纹,我来帮师妹印刻。” 时阙要是个残忍反派,一天无聊了,修仙界每个人都会被抽着魂,排队轮流给他播《我的前世今生》吧。 东占露出笑容,听话闭眼。 结果等了半晌,时阙也没有动作。 东占睁一只眼瞅他,只见师兄有些犹豫。 “师兄记不清灵纹了?再把他神魂抽出来看一看。”她友善提醒。 终于,一直沉默的时阙说:“……若要印刻,须灵识进入师妹神魂,但因为先前我们灵识印记的存在,师妹会难受。” 东占本该好好过一遍这段话,但她对幻言术求知若渴,根本没想清楚:“没关系,我能忍。” 时阙目光垂下,如同神佛半敛的眼睛。 手掌盖住东占仰望的双眼,黑暗中他的声音温柔又清晰:“只是很小一缕我的灵识,会很快的。” 话音落下时,她感受到世界停转—— 苍穹下落,海浪百米,宇宙的恒星坍缩又爆炸。 东占:……? 的确很快,一秒也不到,但其复杂性根本难以形容。 东占窝在椅子里,过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到时阙抚摸她额头,自责且担忧。 “果然太过了吗?师妹切勿让神魂沉溺。” 不知是不是错觉,最后一个词他说得极慢。 东占终于缓过神:“……嗯、嗯,我没事,成功了吗?” 时阙点头,安抚她神魂的灵气依旧没有断开。 东占尝试运转新的灵纹,发现不像舌上的言灵纹能随时调用,自己可怜的灵气量一天只够双纹同时运转一次。 而且神魂的幻灵纹极其复杂,她需要多练习。 就在这时,幻言师重新苏醒,他变得极其虚弱,看见东占更是脸色铁青。因为他感受到东占神魂有了第二个灵纹。 东占走过去,与幻言师一同捏住黑梦镜,就像抢夺玩具的孩子,两人都不相让。 可因为幻言师虚弱,东占更胜一筹。 在其失力瞬间,她将镜子抬起,镜面映照男人毫无特色的五官。 “事已至此,留得青山在才是关键,前辈与我休战可好?” 东占的声音突然变缓,从怯弱的师妹变回看不清内心的谈判者。 时阙没有靠近,但离得再远,幻言师也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安全。 “……可耻之徒!依赖他人而活,简直为人耻笑!”他双目通红,朝东占喊。 东占不恼,不再用力抢夺黑梦镜,而是缓缓摩挲法器边缘。 “那就是同意休战,我问三个问题,前辈也问三个,公平的交易。” 幻言师脸色发白,依旧嘴硬,他甚至灵光一现,想到了办法。 他越过东占,朝着后面的少年吼:“此人虚伪至极,她在你身边扮演柔弱,意图害你,以达到她所求之事!” 时阙站在后面没有反应。 东占在幻梦中说过的话,幻言师自然记得:“她装作心慕于你,其实对你根本没有感情,甚至饱含敌视之意,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保护她!” 与那位太子一般境界的少年静立,好似他所说真相不过吹过之风。 就算被迷惑至深,也不该毫无反应,幻言师仔细观察时阙的表情—— 他根本没有脸,只是一个身体在那,就像加载到一半的数据。 幻言师嘴巴大张,他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终于回到面前女人身上。 双纹运转加黑梦境映照,且陷入幻觉再长也不过是现实中的一息,不为外人所知,天选的审问空间。 东占需要练习,这是首次。 “我竟然、陷入「梦」了……”幻言师喃喃自语,松开手中的黑梦镜,因为仔细看根本就是一块普通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