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失礼了。”程司屿似乎也有些意外,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方才手伸得太长了些。”
韩鹤心尖一悸,明白他是在敲打自己。
韩鹤一路都走得太顺了,她在电影圈的地位无疑是金字塔顶端的第一梯队,但与绝对权势硬碰硬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是她太心急,想给“韩女郎”的班底添一把新火,也想尽快转型、在两栖市场夺得更多话语权。
程司屿重新给自己倒上浅盏的茶水,“既然您提到意外,我也想以艺人家属身份问上一嘴。”
“茶茶为何会从马上摔下来?”
在韩鹤开口前,他先说道:“茶茶技艺不佳还爱逞强,这点我已教训过她,也相信她往后会更加注意。”
他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脸,面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真切,“我比较好奇的是,作为一位经验老到的名导,为何不对拍摄环境做出风险评估,也不替新人演员做好防护措施?”
“莫非韩导的制作班底……都是一群草台班子?”
对于这次意外,韩鹤自知理亏,只能道歉:“这次确实是预估失误,以前也从未发生过……”
“以前没有发生过意外,那是你运气好,而非调控能力的佐证!”
程司屿将杯底重重砸到桌面,滚烫的茶水淌在虎口处,他却置若罔闻。
当真怒极了,他的语气越来越冷,气压也愈发低沉,“茶茶心善,性子迷糊,即使自己受伤了也从未指摘过你的半分不是,反倒还会宽慰你们。但,望韩导能理清是非……”
他的眼神强势又直白,透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这次是茶茶命大,以后若再发生此类事故,您还能像今天这样,气定神闲地坐在这儿同受难者家属品茶么?”
绝无此种可能。
程司屿记得很清楚,前世韩鹤凭转型前的最后一部电影《枯木逢春》,证明了自己在圈内不可撼动的地位。
这部电影也是茶茶的最爱,她曾无数次在家庭影院重看到深夜。而他就站在门外,凝望她坐在那片荧幕外惊羡的背影。
她喜欢朝娣,羡慕她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也憧憬她出逃囚笼后得到的自由。
这正是程司屿不干涉她接这个剧本的理由,他比谁都清楚,茶茶无需羡慕别人,因为她也可以做到,甚至能做得更好。
但好景不长,韩鹤转型进军电视剧后的首部作品,就因为在拍摄过程中,保护措施不到位,导致主演受到二级伤残。
有同行联手整她,利用受害者家属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场事故让韩鹤几乎身败名裂,再也没能从行业低谷中爬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