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韩主任插话进来,补充了事情经过。
原来今天来寻事这人,是那天手术失败那个病人的丈夫,他认定是医生失职,这几天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便偷偷在背包里藏了一把水果刀,来找谢景天偿命。
谢景天本来在病房查房,忙得头都抬不起来,没想到在走廊碰到一个人,二话不说举着刀就砍下来,当时谢景天没反应过来,千钧一发的时候,旁边有个人伸手拦下那刀,又把那人制服在地。
“那个疯子是冲着小谢胸口来的,多亏……那人,要不是他中间挡下那一刀,真不知小谢会怎么样……”韩主任眼见程真脸色煞白,又说:“那人伤在手臂上,出了很多血,倒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别太担心,他现在在处置室包扎伤口,你……要去看看嘛?”
程真有些呼吸不畅,低声说:“他叫沈世阳。”顿了会儿,又说:“我去看看他。”
“去吧。”韩主任拍了拍程真的背,“晚点儿我和小谢也过去,要谢谢他。”
程真其实没太听清韩主任的话,他走出办公室,朝处置室过去。
又经过那片血迹,程真腿有些发软,他扶着墙停了会儿,用力擦了擦眼睛,才接着迈步。
处置室里很安静,只有沈世阳一个人,他闭着双眼靠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右手手臂缠着厚厚纱布,卷起的浅灰色衬衫袖口都是干涸血迹。
听到声音,沈世阳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程真,坐直身体,露出些笑意,“小真。”
眼前的沈世阳仍然是挺鼻薄唇的英俊模样,和过往的模样重叠起来,仍然让人怦然心动,可还是不同了,他的笑容少了过往的漫不经心,多了沉稳成熟。
程真定在原地,低头别开视线,眼眶渐渐泛红。
这时,沈世阳起身走过来,微微低头,“你别担心,不过是皮外伤,要不是手臂有旧伤,不太灵活,也不会受伤……”
程真垂着眼帘,胸口轻轻起伏,低声问道:“疼吗?”
“不疼。”沈世阳回答,略带遗憾说:“只是今天恐怕没法出去吃饭了,我们改一天,可以吗?”
程真静默片刻,接着轻轻拉住沈世阳温暖手掌,抬眼直视着沈世阳深邃眼眸,轻声说:“不出去了,回家我做给你吃。”
“回家……”沈世阳露出些不可思议,片刻后又迸出惊喜,他一把揽住程真贴近自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程真没有出声,只是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了沈世阳,做为自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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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中心医院单人宿舍。
寒冬深夜时分,外面又下起了雪,天寒地冻。
单人床的被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厮磨挤压,热汗蒸腾。
那一瞬来临时,身后沈世阳闷哼着,将程真紧紧扣进怀里,而程真感觉仿佛经历过山车下坠的失重一般,灵魂都飞了出去。
待神识渐渐归位,程真有些恼怒,他看了眼搂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臂,推了推身上沉重的男人,嗓音沙哑嗔怪:“你是不要命了吗?”
耳边传来沈世阳低沉笑声,他捏了捏程真腰上的肉,“刚刚确实不太想要了。”
程真面红耳赤,和沈世阳复合后,这个男人似乎又变了。
虽然得到了程真的原谅,沈世阳却总是有些患得患失,表现出来便是在亲密行为上面,比之前更不知餍足。
两个人黏黏糊糊地又躺了会儿,一起去卫生间清洗。
沈世阳手臂还裹着纱布,不能沾水,程真想湿了毛巾帮他擦身,卫生间空间狭窄,两个人转身都费劲,程真在水龙头下冲湿毛巾,沈世阳便从背后贴上来,左手也不规矩起来。
程真躲无可躲,敲开沈世阳手臂,转头瞪他,沈世阳无辜的笑,“这怎么能怪我?这地方太小,你贴着我动来动去,我要是没反应,那才奇怪。”
好不容易洗漱完,两人重新躺回床上,沈程靠着沈世阳静静躺了会儿,轻声开口:“过几天,我们搬去陶然亭公寓吧。”
“嗯?”沈世阳低头看过来,“为什么?”
“这里确实太小了,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听到沈世阳轻笑,程真才察觉自己这话被曲解,他翻身不再理会精虫上脑的沈世阳,沈世阳却从背后揽着他躺下来,下巴抵在程真肩窝,低沉说:“住哪里都行,只要有你在,我在哪里都一样。”
程真偏头看去,正和沈世阳对上视线。
经过这么多事,程真黑白分明的眼眸依然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