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面是条窄巷,端公神婆一前一后截住黑影去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好小子,竟敢一路跟来,趴在屋顶上听见了多少?”
朦胧的月光此时变得明亮了些,应如是掸了掸衣上瓦灰,被堵在中间也不慌乱,反问道:“两位是要杀人灭口?”
他这般镇定自若,老端公不敢大意,手已摸上腰间铜铃,却见神婆猛一摇头,旋即想到这里虽是自己的地盘,但附近还有民居,一旦闹大了动静,衙门的人很快会找过来,只得忍耐。
神婆勉强在脸上挤出了笑容,开口道:“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应如是摊了摊手,道:“区区一介散人,不走阳关道,也不过独木桥,偶然间在老对头那儿看到些‘好货’,故来宝地分一杯羹。”
闻言,对面两人都是一愣,见他没有急着动手的意思,暗自盘算起来。
老端公试探道:“如此说来,两位无心与我们为敌,今夜之事可算误会一场?”
“本就是误打误撞,我那同伴性子急,行事冲动了些,还请莫怪。”应如是也笑了笑,“不过,真金还得火来炼,这回试刀验货,方知是来对了。”
事情出乎意料,端公神婆交换了几个眼色,道:“既然是误会,那就不必计较,至于买卖怎么做,等天亮之后,阁下带上同伴再来客栈细说,如何?”
应如是颔首道:“正当如此。”
说罢,他往前一踏,挡住巷口的老端公也让开道来,朝神婆走去,两人都放缓了脚步,擦肩而过时目不斜视,一派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却在身形交错的刹那间,老端公猛一矮身,堪堪从迎面飞来的小斧下躲过,那斧子不过巴掌大小,破空声犹如风雷呼啸,悍然劈向应如是后颈!
与此同时,应如是侧转一避,掩在袖里的匕首顺势挥出,不偏不倚地截在斧刃前,翻腕拨转,小斧又朝来处飞回,被神婆一把接住,那老端公已滚地而回,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对铁钩,直取应如是双足,被他纵身躲过,凌空一掠三丈外,匕首化为一道寒光,横抹神婆咽喉。
窄巷内,三道人影兔起鹘落,端公神婆虽已年老,但功力未衰,默契无间,应如是与他们斗了十几个回合,竟无破绽可用,想到客栈里还有这两人的众多徒子徒孙,此时按捺不出,只因二老心有顾忌,再要拖延下去,恐怕于己不利。
主意打定,见老端公持钩杀来,当即将头一偏,匕首卡住两钩,左手翻袖拍出,一掌将其击退,又听背后传来风鸣,反手一刀撇在那小斧上,“呛啷”一声,火花迸溅,斧子竟被匕首带去,凌空劈向未及定身的老端公!
这一斧来得神鬼莫测,老端公胸中气血激荡,更是猝不及防,眼看斧刃劈落,唯有举钩而挡,只听两道裂响,铁钩从中断开,双手也为之一麻,应如是乘势欺近,轻捷闪过两招反打,一刀斩他面门。
生死一刹,老端公吓得亡魂皆冒,连声喊道:“老婆子救我!”
神婆也是大骇,双足一蹬,纵身扑向应如是背后,意在攻敌必救以救人,孰料应如是等的便是这一刻,蓦地错身疾转,匕首如钻心毒龙般刺向她的胸膛。
胜负将分,应如是的眉心忽地一跳,分明没有听到任何怪声,他却突然向旁一斜,便见两根银针以毫厘之差从脸侧掠过,转眼没入墙壁,连个针尾也没露!
飞针细如牛毛,却有穿石之劲,又是来得悄无声息,委实令人防不胜防。
第一百四十章
应如是脸色陡变,神婆已就地一滚向后逃开,老端公却是捉隙而上,他手中的钩子只剩下半截,断口仍然锋利,趁敌分心之际携风割来,抹向应如是咽喉。
“砰”一声,断钩脱手飞出,老端公整个人也砸在了巷墙上,背后立时纵横开蛛网裂纹,张口吐出鲜血,颓然倒地!
应如是也往后退了两步,左手捂在颈前,少许血色从指缝间渗出,面白如纸,不等神婆再出招攻来,他已飞身掠出巷道,转眼没了踪影。
疾走几步,料知追赶不上,神婆返身扶起老端公,见他伤势虽重,但无性命之虞,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飞身射来的方向,未能发现人影,只好就地拜道:“多谢尊者出手相助!”
一只瓷瓶从角落里滚了出来,略显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倒一盏血茶服用此药,运气一个大周天,可救内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