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归余愣住了。
为他说出的这段话。
什么时候,谷二牛和他站在一起了?
但他一直保持着递剪刀的这个动作没有变,甚至还有闲心打趣,“傻愣着做什么?改一下形象,不容易被跟。”
一时间,她心情复杂。
剪头发啊……
见他已经在独凳上坐好了,她拿起剪头走到他背后问:“道长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看起来像是没想好的样子?”
看起来是很累的样子。她一言不发的给他解下头发,在心里默默反驳。
应该是替她做了不少事吧。
手里的头发又黑又亮。一剪子下去,就都没了。她忽然觉得可惜,也大概明白她当时要剪头发,他为什么会觉得可惜了。
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好的人呢?
“道长。”她叫他。
“怎么了?”王也抬头看她。
“没什么。”她摇头,“以前那个时代的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不会随意剪头发的,不像现在这么自由。”
哪怕当时洪家在旧金山已打下根基,洪老爷也依旧留着一头长辫,洪太太也依旧在梳旗头。洪世全从英国回来后,无论是思想还是穿衣打扮上都与他们不同,看起来像个异类。
当时,他头发长了,唤家仆给他剪,家仆连剪子都没敢来,就先给他跪下了。后来,是他自己剪的,剪成了个四不像,丑了大半年。
再后来,就是她来剪,一剪就是五十年。
五十年,半个世纪。再有一个十年,就该是一个甲子轮回了。
把最后一缕长发给他剪下后,见他作势要起来,她收了神,按住他的肩道:“还要修一修。”
没有推子和细剪,只有手里这把大剪,也别指望她能修得多好看,但最起码,能拿得出手。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给别人剪过头发了。
等把碎发都修好了,她才把围在他脖子上的毛巾撤掉,弯身给他把落在脖子上的短茬吹掉,才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起来,“脖子上还有些头发,容易痒,去冲一下吧。”
“成。”头发一下子变短,是挺不适应的。王也摸着头站起来,见她怔愣看着自己,忽然古怪了起来,“不会特别丑吧?”
“不丑。”她摇头。
但他不信,赶紧去卫生间里照镜子,见镜子里的人瞅着是个大好青年,松下了口气。
虽然是要改变形象没错,但要是变丑,多少有点接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