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像这样的丛林都不是适合聚会的地方吧? 再一看周围, 安安静静, 只有他一人,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萱草、一期一振, 乃至纳贝流士都不见了踪影。 这种情况下, 再认为这是意外, 那他尚还没有迟钝到这种地步。 他想了想, 在魔神中擅长空间腾挪的有两位, 塞雷和巴钦, 但考虑到环境的偏好,果然是…… “巴钦?”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音量不大,很快声音就消弭于这片幽静的丛林深处,没有任何回应。 然而罗曼医生并不觉得是他猜错了,他有点苦恼地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这是在搞什么,唔,算了。 他四处看了看,随心所欲选了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 这处丛林,比他一开始落到本丸的那座后山里,还要安静。 除了风声、叶声、水声,便再也听不到除自己脚步声的其他动静,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寂静得就像没有任何动物生存在这里一样。 可他分明瞧见了树身上新鲜的爪痕、地上棕褐色的毛发、鸟类的羽毛以及动物觅食的痕迹,种种现象都说明,这应该是一个颇具生命力的环境。 但奇怪的是,他就是看不到任何一个动物的身影。 事实上,此时此刻,以罗曼医生为圆心的数千米范围内,无数的动物正在逃命般地向外奔跑,地上走的恨不得自己会飞,天上飞的恨不得自己再长两对翅膀,乌泱泱一片,甚是骇人。 毫无疑问,更恐怖的分明是它们正在躲避的那个存在。 窸窣的声音不慌不忙地游走在人类的身边,和风声树声巧妙地融在一起,拟态的身躯色彩更是完美地隐匿在环境中,不引起分毫注意。 至少罗曼医生就没发现,有个庞然大物,离他的距离相当之近。 他停下来,打量着四周景色,不得不承认,他果然没有在森林里辨认方向的天赋,没走多久,他就眼花缭乱,觉得哪个方向都长得一般无二。 这里,他刚刚是不是好像走过了? 他深深地迷惑了。 在这样复杂的环境玩捉迷藏,实在是高估了他的本事。 罗曼医生自暴自弃,自言自语道:“我不想走了。” 不玩了,没本事的王选择耍赖。 他闭上眼睛,直接控制身体往后一倒,意料之中的,没有触到地面,而是倒在了一个冰凉又柔软的东西上。 那巨大的足以接住他整个人的垫子慢慢缩小,又一圈一圈缠上,轻柔地支撑着他站稳,又慢慢地撤去,直到只有脚踝上还残留着温凉和滑腻的触感。 并不是残留。 罗曼医生一低头,就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花色蛇尾,尾巴尖正恋恋不舍地缠在自己右脚上,丝毫没有抽走的意愿。 顺着粗壮的蛇尾向上,坚实有力的肌肉流畅地起伏,散发着蓬勃的力量,再配上古铜色光泽的皮肤,一股野性至极的美扑面而来。 罗曼医生猝不及防见到这一幕,瞳孔一缩,一时哑声,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半天,他才崩溃地说:“巴钦,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五官深邃英俊的男人不理解王的话语,疑惑地问:“王,我为什么要穿衣服?” 罗曼医生沉默了。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他之前不仅忘了给魔神安插审美功能,还忘了教祂们什么叫廉耻之心? 他真的有这么健忘吗?还是说,以前的他就这么心大,任由巴钦这个样子在他面前晃悠? 仔细一想,竟然还真有可能……罗曼医生对曾经的自己绝望了。 在这荒郊野岭之地,除了他身上的单衣,根本找不出第二件衣服来,就只能任由巴钦这样裸着上半身待在他面前。 哪怕蛇尾大半都拖在地上,巴钦依然比罗曼医生高了一个头有余,就算罗曼医生有多的衣服,估计也是不合身的。 更重要的是,罗曼医生偷偷瞧了眼巴钦紧实的腹肌,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不由陷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中。 他上次有腹肌,还是什么时候来着? ……想起来了,是刚被圣杯变成人类的时候啊。 哈、哈,腹肌这种东西,没有也不是很重要啊。 罗曼医生强颜欢笑,忽然不想再多看巴钦哪怕一眼。 突然之间就被王嫌弃的巴钦:? 祂有点委屈,又不太会说话,只能暗暗地控制尾巴尖缠得更紧了点。 罗曼医生为自己逝去的腹肌悲伤又心酸,但真让他放弃甜品积极锻炼,已经被甜食腐蚀了心灵的他又做不到,索性眼不见为净,抬起眼眸坚决不让视线落下哪怕一点。 他强制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巴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巴钦困惑:“怎么做?” 罗曼医生说:“把我带到这里来,和萱……”想到巴钦不一定会关注人类的气息,他改口,“纳贝流士分开。” 巴钦答:“因为阿斯蒙蒂斯说,王想见我。” 不出所料。 罗曼医生一针见血地道:“是祂不愿意那么快见我吧。” 他不欲询问巴钦更多的事,依他对巴钦和阿斯蒙蒂斯的了解,前者纯粹是在听后者的话做事,至于为什么做,按巴钦的性格,根本不会去问。 而纳贝流士……估计也不是什么无辜人士。 他直接命令道:“带我去见祂。” 巴钦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一个眨眼,就从丛林回到了人类之所,典雅的庭院环境优美,端坐于古桌之后银发金眸的‘人’已等候良久。 祂显然已做足了准备,施施然抬眸看来,手里一个用力,茶杯就碎成了粉屑。 阿斯蒙蒂斯杀气腾腾地微笑:“王,我可以先把巴钦宰了吗?” 一抬头就猛地撞上了坚实的肌肉的罗曼医生捂着自己的额头,幽幽地望了一眼表情有点担忧又有些懊恼的巴钦,心想: 别以为他忘了,巴钦你传送人根本就不需要把人抱住! 他觉得事情有点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又疑心这或许只是他的多心。 论自欺欺人的程度,某种意义上,罗曼医生可是一流。 他坚强地无视了刚刚的意外,并忽略了阿斯蒙蒂斯的话语,单刀直入:“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斯蒙蒂斯坦然:“正如您所见。” 祂唇角轻扬,笑意绽放,日光从祂身后洒落,好似给祂披上了一层华光。 祂怜悯地道:“我在帮助他们,不是吗?” “多可怜啊,他们的怜爱、他们的倾慕、他们的愿望,这份纯粹的、真诚的爱欲之心,真真切切令我感动至极。” 罗曼医生不敢苟同:“你的爱欲,与他们的爱欲,根本就完全不一样吧。”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