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毁灭世界的话,医生根本没必要做出选择吧。”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 连reborn都惊奇地望了自家语出惊人的弟子一眼,没想到自己弟子还有这等天赋。不得不说,此话,言之甚是有理。 阿蒙和巴钦看了沢田纲吉一眼,并未生气。 而耶底底亚则根本没有受到沢田纲吉这句话的影响,他思考过后,回答:“确实如此。” 显然,他对阿蒙的质疑表示了赞同。 这下,不仅是沢田纲吉,连六道骸都忍不住惊疑不定地望向耶底底亚。后者琢磨了这个回答片刻,目光逐渐变得微妙,不合时宜地对渡鸦生起了几分幸灾乐祸般的“同情”和“怜悯”。 魔神们并不对王的反应感到意外,或者说,当王选择思索而不是愤怒的反驳时,祂们就料到了答案。 至少,王还是有些进步和改变。心理预期极低的魔神们心平气和地想。 阿蒙舒展翅膀,漆黑的羽翼遮蔽了整个房间,祂带走了重伤的黑曜一行人,留下了这般的话语: “王上,我无意此时与您相对,很高兴与您在今日相见,并得到您的教诲,阿蒙深感荣幸,就此与王拜别,期待下次与您的见面。” 祂走之后,沢田纲吉傻乎乎地问:“欸?祂就这样走了吗?” 他还以为要打一架呢。 耶底底亚答:“祂的本体并不在这里,阻拦没有任何意义。”他眨了眨眼睛,真诚地问,“阿纲,我记得,你不是来找人的吗?” 沢田纲吉一愣,顿时大惊失色:“对了,风太和云雀学长!” 完了,六道骸还没告诉他他们的下落呢,怎么办?! 第150章 感情升温进行时1 最后, 他们在一间隐蔽的密室找到了被强制陷入昏迷的云雀恭弥和抱着自己小声啜泣眼睛都哭肿了的风太。 将很是自责的弟弟抱在怀里坚定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再战战兢兢目送被医生唤醒的云雀学长格外杀气腾腾地翻窗离开,沢田纲吉咽了口唾沫, 问: “云雀学长,不会出事吧?” 耶底底亚说:“这孩子的身体素质很不错,阿纲不用担心。” 他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云雀学长这个样子他感觉是想去刀人啊! 沢田纲吉瑟瑟发抖。 耶底底亚沉吟了下, 安慰他:“夏马尔先生经验很丰富, 阿纲也不用太过忧心。” 什么经验?挨揍还是逃命?沢田纲吉只觉吐槽之魂在自己的身体里冉冉升起。 救命,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医生完全读不懂空气。 耶底底亚眉间微蹙,很是有些轻愁:“以前也有人这样说过,我以为我已经进步了很多呢。” 结果, 只是自我感觉良好过头了而已吗。 耶底底亚回忆了一下, 修正了“过头”二字,认为自己如今大部分情况下的反应符合一般人的表现。 沢田纲吉却有话要说。 “我只是吐槽而已啦,”他摸了摸后脑勺,很诚恳地道歉, “医生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而且我并不认为这样反应的医生很奇怪,硬要说的话, 倒不如说是果然这就是医生会说出的话吧。”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就算面对同样的情况, 做出的决定也不会一样。医生这样的反应, 反而让我觉得很真实很亲切呢。” 社会中符合“普通人”“一般人”之类的定义, 大概也只是各种刻板印象的集合, 真要把这些定义落到每个具体的人身上, 人们自己就会先乐得直不起腰。 生来拥有自由意志的人, 从不质疑自己的独一无二。或者说, 人的一生,就是从“自命不凡”走向“庸庸碌碌”再回归“我就是我”的求真之旅。 这样理所当然的主人翁意识,连盖提亚都已拥有,而耶底底亚,却还在摸索着寻觅。 真好啊。 他怔怔望着沢田纲吉,望着他认识过的每一个人,由衷地发出羡慕似的感叹。 耶底底亚忽然明白了阿蒙为何会向他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假如连他自己都能轻易否认对自己意志的判断,那被他的意志所定义为错误的毁灭人理,阿蒙当然不会认可这样的决断和命令。 遵循着王所设下的规则行动的魔神,比起现今仍犹豫不决的王,自然更认同之前理性绝对的王的结论。 祂们深信王的正确,正因如此,才会如此坚定不移地推进人理毁灭的工作。耶底底亚明悟了这点,却依然怀着如孩童般懵懂的茫然无措。 既然每个普通人是不一样的,那他,到底要怎么才能成为一个人类,怎么才能满足盖提亚、满足魔神们的期许? 他实在是不懂,就像隔着玻璃凝望海上的滔天浪潮,任由海浪汹涌翻腾,任由他如何渴望,依旧找寻不到打破那面墙的良方。 拥有这样想法的他,能称得上是,稍微进步了一点吗? “盖提亚,你会不会对我……有点失望?” 正拿着木梳为王轻柔地梳理长发的盖提亚闻言有点讶异,祂说:“不,王,正好相反,我对此非常、非常的欣喜。” 耶底底亚的头发又多又长,每日清晨都要花费一段不短的时间细细打理。他作为所罗门时,尽管同样拥有多得惊人的长发,但那时的他并没有这个烦恼,与众不同的长发是魔力充盈蓬勃的象征,在日夜活跃的魔力影响下,它们通常很会管理自己。 但现在,耶底底亚不得不为自己非常叛逆的头发苦恼了。 他倒是想剪,可惜盖提亚祂们似乎不太赞成,最终,耶底底亚还是顺了祂们的意愿,留下了这头如云朵般浓密蓬松又柔软的长发。 耶底底亚不觉得自己的头发有什么值得这么小心仔细对待的地方,但他在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向来不会和魔神们唱反调。 盖提亚的动作轻到耶底底亚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他听到盖提亚声音平稳地接着先前的话语继续: “事实上,王,我很感谢您的宽容,您明明不需要如此……重视。” 与其说是“宽容”,倒不如说已经接近“纵容”的程度了吧。分明祂们一直在给王添麻烦,还多次做出称得上是以下犯上的僭越之举,放在过去,这样的冒犯须以死谢罪。 但正因为每次试探王都选择了退让和包容,才让祂那颗不知满足的心,一日比一日更加贪婪和大胆。 祂想要的越来越多,欲望无节制的膨胀,想知道王对祂到底能容忍到什么地步。是的,一直都是祂们,在大逆不道地逼王做出选择。 这算什么?在人类当中,估计也是会被唾弃“恩将仇报”的行为吧。王对祂们如此仁至义尽,而祂们却忘恩负义,软硬兼施地要将王从他的避风港内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