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看她又要拿那件又冷又湿的青袍来披,即按住她手,说:“别穿啦!”
周芷若不听这话倒还好,一听之下,不禁更朝她怒目而视,那胸口起伏不定,显是生了不小的恼火——
“赵……敏!”
她自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怒不可遏,抬手就向赵敏掴去,赵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此时周芷若的巴掌已贴着她脸颊。
赵敏被她一顿喝斥,不禁腹诽:左不过是瞧一瞧她的伤,怎的就这样生气,还是因着见了我,想起我说破她回大都的心思,怪脾气又恼火起来?当下喊道:“你这人凶得很,人家一番好心,偏偏你当作歹意!”
周芷若被她这么一气,都觉脑中似出了嗡响,牵动内息,丹田之中一阵阴阴冷冷之气又窜将出来,本待再好好骂她一番,岂料一张口,牙关就不由自主地打颤。
忽地一股剧痛袭来,她身子一蜷,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剑般,一手不由捂住心口,浑身发抖,一张脸惨白如纸,面色极是痛苦。
赵敏给她这面色唬了一跳,手上放松,转头冲外喊:“张无忌,她身上寒毒怎又发作了?”
张无忌咦了一声,却怕周芷若未着衣裳,不敢贸然进屋,想了想,道:“她已得我九阳真气入体,这绝非寒毒复发,只怕是两股寒气互撞,冲击经脉,故以又疼又冷。”
赵敏问道:“哪里来的两股寒气?”
张无忌道:“周姑娘受了风寒,遇上寒毒,只会更重。”
周芷若此时疼得咬牙切齿,偏偏眼前又是赵敏,她愈发心中烦躁,待要寻处好生发泄一番才是,手上胡乱拍抓,但觉一暖,随手像是捏住了甚么,便动劲掐紧了。
岂知她这一下不偏不倚,正捏中赵敏受伤的肩头,赵敏吃了一痛,伸手去掰她手掌,周芷若剧疼之下却捏得死紧,她试了几次,竟是掰扯不开,真真叫苦不迭,忙问:“张大教主,你医术精湛,便没有法子给她止疼?”
只听张无忌道:“确是不成,即便给你点中昏睡穴,她也会生生疼醒的,但只要捱过小半时辰,她体内的九阳真气运转,阴寒之气自然而然就逼了出来。”
周芷若但觉体内似有一把冰剑,不断刺着脏腑经脉,剧痛难当,瑟瑟颤抖之中,只那一只手掌却还抓在赵敏肩上,竟不曾放松。
赵敏脸色苍白,想:她身受此伤,疼得牙齿也打架,却还这般恶狠狠的,一心要我受苦,只怕心中实恨我不轻。抬手扶住周芷若,待令她松开了手,但又触到周芷若全身寒冷透骨,不由顿住,叹道:“她眼下兴许是疼得厉害,抓着我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