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绮丝长声苦笑,只说:“都是冤孽,冤孽!”
赵敏心中一动,正欲开口相询,便听谢逊说道:“周丫头,你适才刺死那偷袭的波斯人所使一招是什么?居然剑挑心窝,死方见血,老头子孤陋寡闻,可听不出来。”
赵敏暗暗心惊:怪不得这位金毛狮王当年名震天下,闹得江湖上天翻地覆。他双目不能视物,却能清清楚楚知道周姊姊所使的绝招。
但听周芷若道:“这是先师于金顶悟剑时,独创出的招式,并非祖传的峨嵋武学,取名也与本派功夫不同,唤作‘非花非烟’。”
黛绮丝听到她说这句话,忽然脸色一变,喃喃道:“非花非烟……非花非烟……”眼睛一翻,居然跌落在进水的甲板之上。小昭连忙跃下扶住,惊叫:“娘亲!”
赵敏心下奇怪,悄声同周芷若道:“周姊姊,这韩夫人和尊师灭绝师太,从前只怕有非比寻常的交情,我瞧她如此伤心,非是因哀恸亡夫之逝,倒好像是因为得知杀人者与灭绝师太有关……”话及此这顿了顿,才说:“也许当年用一招‘非花非烟’杀死银叶先生的,就是灭绝师太。”
“你说银叶先生是死于‘非花非烟’?”周芷若心中一动,想:韩夫人见我使出此招,神情大异,又对小昭说那些话,只怕赵敏所猜八.九不离十。嘴唇一动,道:“师父当年,纵然被江湖人暗诽心狠手辣,剑底却也不诛无罪之人。倘若你说的是真的,这银叶先生却不知何处得罪了她……”
赵敏叹道:“银叶先生当时已是身中剧毒,活不过多久了,灭绝师太竟千里迢迢赶去灵蛇岛杀他。这弑亲夺爱之恨,恐怕也不过如此。”
这几句寥寥的言语,周芷若乍然听闻,犹如在满天乌云之中,骤然间见到电光闪了几闪,心中吃惊:难道师父竟是妒恨至此?那岂非……
此时船身剧烈一震,又沉下了一大截,对船的波斯人也在催促。赵敏急道:“张公子,时辰不多,你方才可听清楚了?小昭她记得了挪移乾坤的心法,但决不是存心背叛于你。”
张无忌道:“当初我从秘道出来,本欲将那张记述武功心法的羊皮交给杨左使。杨左使不接,只因阳前教主的遗书上写得明白:‘乾坤大挪移心法,日后转奉新教主’。这份心法确是在我这里。”
谢逊沉吟道:“这乾坤大挪移心法,本是波斯明教的护教神功,只因流传失落,反倒是中土明教尚留得全份,倘若物归原主,也无可奇。”
张无忌道:“其实波斯明教便是得到了乾坤大挪移心法,若无九阳神功作为根基,也未必能渗透其中奥妙,这世事往往讲究机缘,未必强求便得。中兴圣教虽是大事,可大丈夫当扫天下,而始于扫足下,我身为明教教主,如若连一人也救不了,又何谈率领群豪?”
谢逊仰天长叹:“也罢!兴许这便是天意。我明教中人虽以振兴大业为首要,但若要牺牲昔日教友,换得自己苟且偷生,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赵敏听到此处,已知晓众人之意,笑道:“小昭妹妹,你快跟这些波斯人说,韩夫人她不用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