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便折了些树枝架在她尸身上,再轻轻放上石块,抚着殷离的尸身,忍不住也哭起来。将殷离下葬后,张无忌又折下一段树干,剥去树皮,用匕首在树干上刻道:“爱妻蛛儿殷离之墓”,下面刻道:“张无忌谨立”。
一切停当,众人又默默伤感了一时。周芷若呆了半晌,摸着半边耳朵,怔怔地一直掉泪。
张无忌见她耳上出血,又到山边采了些止血草药给她,慰说:“周姑娘,你将草药嚼烂了,敷在耳上。幸好你所伤不重,耳朵受了些损伤,将头发披下来盖过了,旁人瞧不见。”
周芷若却只是想起殷离脸蛋上那些细细的一条条伤痕来,她脸上蕴积的千蛛毒液随血而散,浮肿已退了一大半,旧时俏丽的容颜本已略复旧观,只是多了这十几道剑伤,又变得狰狞可怖。当下不禁彷徨失措,心中酸痛,泪水一颗颗滴在手背上。
张无忌见她如此,亦不禁伤于表妹之痛,牵动内情,毒素在体内散开,足下不禁发软,忙着坐下一运功,察觉中毒着实不浅。原本中了十香软筋散后,内力全无,但九阳神功百毒不侵,这毒虽霸道,眼下却也可运功看伤。
谢逊道:“这十香软筋散,非赵敏那妖女的独门解药不能消解,无忌,你以内功与剧毒相抗衡,却不知能不能成。”
张无忌道:“也只能权且一试。”运起内息,将散在四肢百骸的毒素慢慢搬入丹田,强行凝聚,然后再一点一滴地逼出体外。运功一个多时辰后,察觉见效,他心中略慰,道:“义父、周姑娘,此法以九阳神功为根基,确实可以解毒,待我净尽之后,再助你二人驱毒。”
这功夫说来简捷,做起来却极繁复,到第七日上,他也只驱除了体内三成毒素,待得尽数驱出体外,又是十余日之后了。这期间里,三人相依为命,小岛地气炎热,野果甚多,随手采摘,即可充饥,日子倒也过得并不艰难。周芷若陪着谢逊捕鱼射鸟,烧水煮食。她晚间在岛东那个山洞中独居,和张无忌等离得远远的。
这日晚间,谢逊忽道:“无忌,咱们在此岛上,你想要过多少日子?”
张无忌一怔,道:“那就难说得很,只盼能有船只经过,救咱们回归中土。”
谢逊道:“是了!说不定明天便有船只来到,但说不定再过一百年也没船经过。”
张无忌叹道:“这荒岛孤悬海中,非海船航道所经,咱们是否能重回中土,原属十分渺茫。”
周芷若道:“这小岛地处南海,所生草木偏生又都矮小,仅能作柴薪之用,否则咱们早已扎成木筏,冒险内航。”
谢逊道:“是啊。这些天无忌已花了不少时日运功为我驱去体内毒性,也得尽早设法给周姑娘驱毒才是。”
张无忌闻言却是颜色一变,道:“这……”
周芷若见他颇有为难之意,便道:“十香软筋散的毒素留在体中,除了四肢乏力之外,时候不长,也没多大害处。”
谢逊道:“但这剧毒侵肌蚀骨,日子久了,五脏六腑难免受损。周丫头,无忌说他与你从小相识,当年他身中玄冥寒毒之时,你曾有惠于他,如今他若不愿替你解毒,岂非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