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道:“不慌,解药在哥哥身上,你快取将出来给你妹子服了,便甚么事也没有啦。”
王保保这下倒是大吃一惊。“十香软筋散?”
赵敏笑了笑,不置可否。
王保保道:“解药是在我这,可我记得这毒药……难道不正是在妹妹身上么?你莫非,自己喂自己吃了毒?”
当日万安寺之变后,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与毒药,便分放在王保保和赵敏身上,想着如此一来,就更是妥帖。
赵敏眼下想到这茬,苦笑道:“看来这药放在谁身上也不稳妥。”
王保保默了一阵,说道:“小妹此番原是出师不利,那先前便不该轻狂,在灵蛇岛时,将王府的人打发回了中原。”
赵敏道:“你说陈友谅?”笑了笑,说:“我不是轻狂,便就是看不惯他和他那师父。成师父诡谲阴狠,陈友谅身为徒儿,早晚一天,只怕要‘青出于蓝’,王府里用这样的人不是不行,但绝不可掉以轻心,以免养虎为患。”
王保保道:“这些话,我和父王心中也有数。但只这一次来说,若非是你插手,也不必弄得如今这样,是不是?”
赵敏哼的一声,道:“那也未必。陈友谅那厮忒也狡诈,他带的丐帮几大长老上了灵蛇岛,却被金毛狮王以屠龙刀砍得四分五裂,独他自个儿倒毫发无损地脱了身,如此假仁假义之徒,只怕他当真得了武林至尊,也不会交给朝廷。当天方珩没一银针戳他死穴,已是瞧在王府面上。”
王保保道:“妹妹这番顾忌正如我和父王所想。不过,他们师徒俩现今用处不浅,汝阳王府自然委以重任,到得来日,还不是烹走狗、死狡兔么?”
赵敏闻言怔了怔,问:“一个人当真能做到烹狗杀兔,无有一丝心软吗?”
王保保直直盯了她半晌,道:“妹妹这次心软了吗?”
赵敏唇动了几动,抬眸与他对视,复又垂下眼眸,轻轻道:“是心肠软了,这不才中了自己的毒药么?”
王保保咦的一声,作一副吃惊模样,道:“妹妹的心肠可从来不软罢?记得小时候下着大雪,父王还逼我在院子里练武,你就在旁帮他督视。我光着膀子,浑身冻得通红,求小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偷一阵懒,你却怎么也不肯。哎,妹妹连对我这兄长也不曾手软,这回却是为了谁,竟如此胡涂?”
赵敏不答话,一张脸上静如平水,寂寂得瞧不出情绪。
王保保忽然问:“是张无忌?”
赵敏一愣,摇了摇头。
王保保观察她的神色,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沉吟一番,又问道:“新任峨嵋派掌门,功夫可是远在王府的众高手之上?”
赵敏放在桌边的手蓦地一颤,道:“大哥作何如此动问?”
王保保道:“若非如此,那天你离开大都时,凭她孤身一人,想在阿三和玄冥二老跟前将你拿做质子脱身,只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