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听到这里,眼中泪水莹然,叹道:“大哥心中便是有气,到底还是关心我多一些,是我对他和爹爹不住。”说着脸上哀色又露,泪珠已忍不住滴了下来。周芷若瞧在眼中,好生心疼,一手扶住她肩膀,唤道:“敏敏……”
赵敏向她看了一眼,不发一辞中,已知对方情意。她也深知如今归家重聚一事确然不好两全,唯有待来日天下时局稳当些,父兄自然明白周芷若并非叛逆乱党,届时再行劝说。
她想了半晌,长叹一声,转回头去对方珩说:“我一人妄为,却无意害苦了你。”拿过周芷若端着托盘中盛药的瓷瓶来,就要替他上药。
方珩哪里敢受此大德,闪身避开,说道:“主人千金之躯,小人低贱之仆,何敢如此?”
赵敏知他向来忠心为主,将自己之言奉为天经地义一般,却就是把主仆之别看得太重,有时固执起来,比周芷若也不差上几分,自知规劝不得,佯作恼火道:“好啊,我如今不做郡主,是使唤不动你啦。”转头冲周芷若道:“周姊姊,我要请求你一件事,你答不答应?”
周芷若听她忽然如此,奇得微微一笑,道:“你啊,又有甚么鬼主意啦?”
赵敏眼波向旁边的清如一转,笑道:“我要借用你师妹一时,替我手下包扎上药。”
周芷若看向清如,不解道:“请小师妹?”
清如原本见到方珩之伤,又是害怕又是担心,一时也忘了男女之别,却听她们忽将话茬惹到自己身上,愕然一怔,再看到方珩露出的上身,蓦地里一个心惊,却又将这大防念了起来。只因她几乎不曾下山,识熟的外人男子算来也只得方珩一个,眼下听到赵敏戏谑之言,不禁又想到先前在大都,方珩偷养着那尾小金鱼的事来,不知怎么,头先心中发了虚,大是窘迫,站起身道:“这……这样子可不成体统!”向后退开半丈,脸上已然红了。
赵敏却哪里容得她躲,伸手一把拉住她柔荑,将人拽住,说道:“小妹子,峨嵋派总门之中,只怕无人愿意替我这手下敷药医治,苦命的方珩呀,岂非还活不过二十岁?你是佛门弟子,难道竟然见死不救?”
清如被她这么一说,走也不是,不走亦不是,好生为难。周芷若看向赵敏,见这小妖女冲自己挤眉弄眼,而清如又是满脸娇羞,心中登时明白:为何敏敏屡屡要打方珩和小师妹的趣。再看方珩,见他一向正色的脸已转了过去,不敢看向这边,瞧不出神色,只见到他耳边苍白的皮肤上居然也隐约泛起了一层红。
周芷若心中一动,想:好啊,姓方的小子对我师妹早有奸心。忽然身上被人一搡,原是赵敏推着她身子,说道:“周掌门上药包扎的功夫太差,还是劳烦令师妹动手才是,免得把我如今这唯一的手下也医治坏了,我可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