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蓉钰?”她听到她轻唤她的名字。
“这位是?”紫衣女子挑眉,眼底俱是陌生和冷意。
她以为她们出山谷后,虽然立场不同,她心底深处始终相信花蓉钰有难处,她愿意相信她,等她来找她,给她一个解释。
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却没有出现。她不是没想过去找花蓉钰,可师傅病重,她根本无心去找她,没料到她无心找她,却偶遇了她。
“你不认识我?”奚芷凝不可置信的抬眸,衣袖中紧握拳,问道。
“不认识。”回答是毫无波动的声调,还有微皱的眉头。
都说人的眼眸骗不了人,看一个人的模样,在她的眼底会倒影出来。奚芷凝嘴角牵动无声的微笑,她看到了花蓉钰眼底陌生的自己。
不认识。
呵!奚芷凝衣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解释,不,应该是你如今对我们的两人在山谷之中的经历过往做出的回答吗?
再多的情深似海,抵不过形同陌路的的一句。离开了山谷,她不是石头,她也不是凝儿。是不是,即便当初是真心,如今也随风而逝了?
“奚芷凝姑娘,好久不见了。蓉钰,你不会是忘了,她是镇国府的奚芷凝小姐。之前,你们见过。”白衣女子微笑颔首招呼,手腕轻轻握紧身边人儿的手心。
没有拒绝,紫衣女子温柔如水的眸子轻轻含笑,“云儿,你又淘气了。你知道我病后有些事情记得有些模糊,况且我见过的人多了,也不必都记得吧。”
不认识的理由都很完美,生病忘记。奚芷凝看着眼前宛如一对璧人的两人。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身体不知道哪里在疼痛,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她生生地站在这里,阳光正暖,可是她却感觉不到温度。
她隐约间似乎听见“咔嚓”一声,不知道哪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中央带着看不见的血色。
总要亲眼见到,总要亲耳听到,人才能相信,才肯接受现实。
她想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做到装成忘了所有,对她视而不见。那些山谷之中的经历,真的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吗?
深吸一口气。想到了躺在病床上为救她生死未卜的师傅,想到师姐不赞同的眼眸,还有她那生来的骄傲,她所有的心绪都被生生掐断。
第一次她信她,是天真。
第二次她信她,是愚蠢。
第三次她信她,是什么呢?
她,被花蓉钰还要骗几次?或许,骗人的最高的境界就是骗了自己。若不是如此,在山谷之中,那些看得见的柔情似水又从何而来?花蓉钰从头都是花蓉钰,她的情感可以收放自如,她从来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不若她这般愚钝。
其实,不是花蓉钰骗了她,而且她骗了自己。
奚芷凝垂眸,她不再看眼前的人,任由心中一片荒芜,成灰烬。
对与错,是与非,情或无情,都不重要了。她眼神渐渐沉敛,而后,她握紧的手又缓缓松开,她抬起头来,突然浅浅一笑,眉梢眼角都是婉约温柔动人的笑意。
“两位感情真好,真是羡煞旁人。怪不得京城最近传言,孔府和花府走的近,还说两位府上今后的官位会越来越大。以后,我还需要两位多照顾一二。”
情爱和利益,究竟孰轻孰重,她想看看。这两人是真情,是假意,还是利益?
话语刚落,相携而来的两人脸上皆是一愣,然后神色微变。她的话初听似没有什么,细思却是说两家有谋逆之心,两家若不谋逆,辅助三皇子登上皇位,如何官位更大?
“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只竹哨子,当初挺喜欢这口哨声,如今却觉得腻味。我琢磨着,人的喜欢好也会变,今日喜欢,明日说不准又不喜欢了。”她嘴角勾出淡若秋水的笑,然语音清冷,说到最后几个字更是神情薄凉,盈盈笑意变成冰冷深潭。
“奚芷凝姑娘,你究竟是何意思?”她的这句话,让孔裟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孔裟云眉头一皱,冷声问道。奚芷凝是在讽刺她和花蓉钰的关系,还是在诅咒孔府和花府两家联合辅助三皇子,最后会被三皇子当做弃子?
只见奚芷凝笑的天真烂漫,艳若桃花,接着道:
“我这个人特别……喜新,厌旧,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孔裟云小姐将我的话不必当真。对了,这东西,如今看着烦,扔了也罢。”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心多出一只竹哨子,她看也不看地朝着身边的桥下扔去,没有半分犹豫。
“再好的东西,不喜欢了,也弃若敝履。”她看了一眼脸色渐渐泛了微青的两人一眼,不等二人说话,便转让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