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理由呢?即便是袁府惨案是镇国府参与,她为什么要杀一个镇国府培养出的棋子?并且如此处心积虑的去杀一个人?
花蓉钰想不透。如果说奚芷凝是她曾经费尽心神想要去杀的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必定不简单。既然七夕奚芷凝和楚莲寒会见面,她就去看一看镇国府和楚王府的两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走到明月楼。她便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人影。一个明明她应该很陌生的背影,却又莫名觉得熟悉的背影。
奚芷凝。
在穿梭的人海之中,她一眼就认出了她。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只是一个背影,还戴着面具,可她毫不犹豫的认出了她。
她跟着她,看她一路看花灯,看她望月亮,看她落寞,看她走上醉香阁的花灯长廊。
在走上花灯长廊之前,花蓉钰瞧见奚芷凝朝着不远处有片刻的回眸,似乎她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她的动作很慢,隔着人群,她依旧看得很清楚。
她灵秀眸子不含任何杂质,夜色的笼罩下,清澈却又深不见底,有种沉入湖水的深邃。只一眼,花蓉钰只觉心口一窒,深沉的钝痛,待她想要去抓住什么的时候,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就连同胸口的窒息和钝痛感也一同消散无痕。
她看她猜灯谜,惊讶于她的聪慧,又叹息她眼底眉梢不经意间的落寞。
她要等的人,始终没有来。
镇国府的一颗棋子和楚王府的小王爷,终究不会是同路人。
第五个灯谜,花灯眼看就要过半。她要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花蓉钰望着站在花灯长廊上那一抹青色孤独的身影,沉吟片刻,走上了花灯长廊。
是同情,是惋惜,还是其它?花蓉钰连她自己都不懂。
那是一种特别复杂的情绪。花蓉钰来不及多想,一种沉沉压在心底的情绪无处释放。
灯谜,对她而言,并不难。提笔,挥笔而下,那无可名状的情绪似乎只能沉默的书写在那短短的几个字里。
奚芷凝见她也猜灯谜,便停下猜谜。她的一个眼眸便让她知道她在等她。像是一种默契,又像是一场挑战。
花蓉钰心底弥漫着浅淡的喜悦,又压抑着难以排遣的窒息感受。棋逢对手的喜悦,挥之不去的窒息,百味杂陈。
直到蓝衣书生走了花灯长廊,打破了夜色里她和她浅淡流转的心绪。
花蓉钰望着蓝衣书生,眉头微皱。即便是书生戴着面具,从他的言语和谈吐,他一眼便认出此,正是楚王府的小王爷,楚莲寒。
姗姗来迟,可他还是来了。
“你迟了。”花蓉钰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淡淡地望向楚莲寒,开口道。她声音低沉而又震人心,她的眼眸像朝露清澈宁静,看不出波澜,可偏偏一句,却是让楚莲寒身形为之一震。
“是,我迟了。”楚莲寒深吸一口气,抬眸,眼底是落寞和挣扎。“可,我还是来了。”
“迟了,就是迟了。”花蓉钰轻描淡写道,她优雅的靠在花灯长廊一侧的的栏杆上,墨色的发丝随着夜风吹动,整个人像是一副优美的水墨画。
花蓉钰的一句话,让花灯长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依旧是她最初相见她时候的模样,奚芷凝缓缓转过头去,眸子与斜靠在栏杆旁的花蓉钰眸子相对,这个让她心伤神碎的人,美丽的外表下任何时候都如同毒药般可怕。
奚芷凝突然笑了,她望着花蓉钰笑了起来,柔美的如同夜空中的烟花璀璨夺目。
她在花蓉钰疑惑的目光下,从袖口取出一炷香点燃,走到楚莲寒身边,无比自然地插在花篮边沿的藤条旁。她指着已经安排好的花灯,声音轻柔,淡淡道:“既然来了,一柱香,我等你。”
楚莲寒微愣,似是欢喜。可当她抬眸看到青衣女子眼底清冷无波澜的神情,眼满腔的欢喜便又化成了挥之不去忧伤。她目光紧紧索绕着夜色里的青色女子人影,那抹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人影就站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可这短短几步,却似乎是天边的银河一般遥远。
“好。”楚莲寒垂眸答道,,强迫自己不再去看眼前的人儿。她不再询问花蓉钰,直接她取下第一个灯谜,看完后,提笔开始书写谜底。然后,看第二个灯谜,接着再书写谜底。
花蓉钰靠着栏杆的身子并没有动,甚至于她的目光都未曾半点投向楚莲寒和站在楚莲寒身边的奚芷凝,只是她的气息却冷到极致,仿若四周的空气都要被冻结一般。
楚莲寒猜谜的速度不慢,可围观的众人还是看出来,蓝衣书生猜谜的速度比青衣书生稍有逊色。
“可惜了。”白发老头摇头叹息,“看此此人猜谜的速度,谈吐举止,放之任何地方应该都是不可小觑之才,只可惜一开始就输了心境。”
“什么意思?爷爷。”小姑娘拉着老头问道。
“你说呢?”白发老头看向身边的青年。
“我,我……我不知道。”青年结结巴巴,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
“看我干嘛?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小姑娘瞪了青年一眼,接着拉着白发老头的衣袖,撒娇的问道:“爷爷,你知道就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