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头,拴在牢门上的铁锁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哪儿来的?!” 那是金鲤的鳞片! 他见了那么多次金鲤的真身,他绝不会错认! 面对泊渊突如其来的爆呵,鹤卿却没有给他解答的意思,他只是拿起那个盒子,面向了金焕之:“文安王窃我主家血肉以求长生。” 那是金焕之认罪时写下的供词。 他说:“无论是什么,总不能死的这样不明不白。” 身后泊渊牢门上的锁链哗啦作响,鹤卿微微转过头:“还不死心?泊渊。” “这只是两枚鳞片,又不能代表什———” “鱼骨、鱼鳍、鱼鳞———”鹤卿用温和的声音报出一连串的名称,“还不够?” 泊渊眨了眨眼睛,他好像一瞬间不能理解这简单的字句,于是刚刚愤怒的表情凝滞在脸上,化作怪异的神情:“什......么?” 鹤卿:“他们似乎吃过一条鱼。” 简短的字句,最狠的刀。 “如果还想让作恶的人被绳之以法,两位最好配合我。”鹤卿合上盒子,掩住那两枚流光溢彩的鳞片,“毕竟活着从云端跌落与死后一切云散烟消———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对吗?” 哗啦哗啦的铁索声消失不见,只剩绝望的死寂。 夜晚寒冷的风卷过狭长的地牢走道,抚动着烛火,将影子扯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过了很久,泊渊嘶哑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这不急。”鹤卿的目光落向泊渊对面的监牢,那里正困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先拿出些诚意来吧。” 他说:“譬如先告诉我,那日和你一起去大理寺翻卷宗的人,是谁。” 第23章 泊渊以为鹤卿会问他文安王的现状或是秘密,但没想到鹤卿要的诚意,竟然是那天和他一起去大理寺,逃跑时还坑了他一把的神秘人的身份。 “我不知道。”泊渊说,“我不认识他。” 昏暗的光线中,泊渊看到鹤卿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没信,他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却也掩不住藏无可藏的绝望,他声音嘶哑地说:“都到这个份上了,我没必要骗你。” 鹤卿用轻描淡写的声音说出“鱼骨、鱼鳍、鱼鳞”时,每一个字都比重塑经脉时的痛苦更烈。 ———还不够? 怎么可能还不够! 光是听到这几个字,他都想把那些尸体拖出来五马分尸后剁碎,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金鲤就算是条锦鲤妖,可他已经修炼过后化作了人形,和人没有区别! 他们吃人———与畜牲何异! “有关文安王府我查到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事无巨细,绝不隐瞒。”泊渊说,“但、我要———” 好像有人攥住了他的心脏,疼得他说不出话来:““鱼骨、鱼鳍、鱼鳞———所有的......遗骸。” “大理寺的物证,只有这两枚鳞片。”攻心时可计策频出,合作后自应坦诚,“鱼骨鱼鳍确实存在,但人手一触碰,便会化作齑粉。” 刑部的人在发现人手触碰便会产生化齑粉这样的异象后,便找了物品隔开手指收敛,他们提交的物证并不止这两枚鳞片,但这些东西都在保存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化作了飞烟。 鹤卿记得他最初接到物证匣子时,里面还有一枚鱼鳍和三枚鱼骨,但这些东西最终也消失殆尽,这两枚流光溢彩的鳞片,也在这两日出现破损的迹象。 鹤卿说:“或许物件脱离主人本身,便留不住。” 留不住...... 泊渊闭上眼睛,那两枚破损的鳞片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之前因为用力去抓地牢栏杆上粗糙的木头,些许木刺扎入了他的手掌,带来微弱的痛意。 从跃金楼与浮光当摇头摆尾的小鱼标记的替换,到熟悉面孔逐渐散于大殷各处,从和那场围攻一起消失的檀木金珠小算盘,到物证盒里破损的鳞片......好像有无形的手一点点抹去了金鲤在这世间存在的痕迹。 他的痛苦与绝望溢于言表,鹤卿看着,也难免有些许触动。 爱上这世间异于凡人的生灵,难道就注定没有好结果? 比如金鲤、比如阿玦。 只是他比泊渊幸运,泊渊所爱之人逝去的那样惨烈,而他心慕之人在时隔四年后,又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文安王在儋州一手遮天,无关痛痒的罪证数不胜数,我查到过一些重的......”泊渊惨然一笑,他缓缓松开手,整个人无力地滑下来,靠在栏杆旁,“景明元年的时候,他迷上了长生之术......” 泊渊开口说话的时候,站在鹤卿身后的记供便掏出硬壳的折本,用炭笔唰唰写字,这种记载的法子还是鹤卿初入大理寺时带来的,供犯人突然认罪的意外情况下记录使用。 文安王的罪名被一条条爆出,鹤卿一边听一边将这些罪名与那封信上的记载一一对照,泊渊报出的每一条那十页上都有记录,只是详略有所区别。 鹤卿越听心间便越是疑惑,这些罪证一般人难以收集,阿玦究竟是从哪里知道得这般详细? 更夫报更的声音隐隐约约飘过地牢外,哪怕地牢中有着说话的声音,也压不住越来越死寂的氛围。 “我知道的都说了。”因为长时间说话,泊渊的声音听起来更嘶哑了,“至于鹤大人一开始说的那个人,我的确不认识。” “他大约也被抓了吧?”泊渊在被押送回大理寺地牢的途中见到了朱紫巷方向的“烟花”,又见到鹤卿不经意瞥向他牢房对面的目光,“鹤大人若想知道,直接问他便是了,你若不信,我可与他对峙。” 泊渊并非一年到头都留在儋州,说不定也有他不认识的、金鲤的友人想替他申冤。 小鱼那么好,接触过的人很难不喜欢他。 “对峙......”鹤卿顿了一瞬,“既然不认识,那便罢了。” 泊渊有些诧异之前还步步紧逼的鹤卿,这一瞬竟然这样善解人意。 他忍不住问:“你就这样信我说的了?” 两天两夜没怎么睡,鹤卿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语气近乎叹息:“信,但也不全信。” 他只是刚刚有莫名的直觉———最好不要让泊渊见到阿玦。 哪怕沉浸在悲痛中,泊渊依旧有敏锐的直觉,鹤卿担心泊渊看出他对阿玦的在乎,让这个本就麻烦的案子更横生波折。 鹤卿道:“既然我们想做的事都是一样的,还请泊渊大侠这段时间好好配合我。” 泊渊点了点头,又问:“那个盒子......” “暂时不能给你。”鹤卿知道他想说什么,拒绝道,“但我会安排人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