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夜一样暖和。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吹在怀中已经吓呆的人的耳廓上,眼里是得偿所愿的满足。 他并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却在这事上用了无与伦比的耐心, 一点点软化这只小雀的警惕,一月、两月、三月、四月———这只小雀从不知在深夜的时候他曾来过,没有点灯,只借着月光看它睡得四仰八叉。 越是恶劣的天气,这只小雀的警惕性就越低,顾铮算着时间, 等了许多个暴雨雷霆的夜, 今日终得猎物入笼。 “别乱动。”感受着怀里渐渐变得剧烈的挣扎, 顾铮牢牢按住人, “下这么大的雨, 你能跑到哪去?” 隔着羽衣,顾铮摸着怀里人颤抖的脊背,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的手臂收得更牢,怀中的温暖驱散了暴雨雷霆带来的潮湿水汽, 带来舒适的体验,他低低的笑着,牵动着胸腔震动:“叫一叫我的名字?” “平日叽叽喳喳的,怎么现在不说话?”顾铮的手向上移, 落在那没有羽衣遮挡的脖颈上,缓慢地揉捏,“嗯?” “轰隆———” 怀里的人颤抖得更厉害了。 “哦,原来是怕雷声。” 怀中人一言不发,顾铮说话像是在唱独角戏,可他一点都不恼,只觉得满心趣味,怎么揉捏都觉得新鲜,另一只手顺着羽衣的空隙进到了更温暖的地方,顾铮捏着掌下软绵绵的腰肉,终于将他的小雀捏出了除了颤抖以外的反应。 “放、放开我!” 顾铮虽说没有像武林中人一样有内力在身,可依旧学了些防身的功夫,暗器尤其拿手,所以手上也有劲,人形小雀的挣扎与反抗,在他看来格外有趣。 原来小雀的腰这么敏感啊,揉一揉捏一捏,连声音都会颤抖。 “为什么要放开?”顾铮恶劣地去捏那软绵绵的腰肢,“手感不错,我很喜欢。” 闪电再次照亮黑暗,顾铮掌中瞬间一空,一只圆滚滚的团子砸在了他腿上。 暖烘烘的温度消失,怀中空荡荡的感觉让顾铮难受地皱起了眉,他捏着那只软乎乎毛茸茸的小青团:“变回去。” 手里的毛绒团子选择性失聪。 “我早就知道你会变人。”顾铮缓缓地顺着青团子的羽毛,“不然在房间里放床做什么?” “只会有我知道你的秘密。”他低垂着眼睫,掩住眼中那算不得正面的情绪,用温柔的声音耐心地诱哄,“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你是妖。” 掌心的青团子很警惕,浑身绷得紧紧的,可在顾铮娴熟的安抚下,还是慢慢地瘫软成了一张毛茸茸的饼。 “总是保持原形多难受啊。”顾铮轻轻地给它揉着翅根,“变成人后,有好吃的好玩的,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你还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多好。” 手里毛茸茸的饼不吱声。 顾铮叹了口气,他慢慢侧躺下来,将毛茸茸的饼搁在他颈窝———这是个很危险的位置,寻常的鸟雀和确定成了精的鸟雀,杀伤力毫无可比性。 “如果小雀不想被我发现你的秘密,就冲着这里啄一口吧。”顾铮笑着点点自己的喉咙,“要啄深一点,血全溅出来,让我永远都说不了话。” 他将小青雀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脖颈,让那有些尖锐的喙戳在皮肤上,无视它的挣扎,缓缓用力。 他的声音依旧低低的、轻轻的,在电闪雷鸣的夜里,有种不似人的鬼魅飘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尖锐的鸟喙戳破了肌肤,慢慢陷入肉里,血涌出来,潮湿的空气中漫出血腥。 顾铮仿佛感觉不到痛,他一直在笑,黑暗里,那双眼睛里带着令人心惊的疯狂。 要是今天不能让这只小雀心甘情愿留下来,或许以后就再也不会留下来了———他想要的,他一定要得到。 顾铮就是在赌,赌谁先心软,赌谁先认输,赌注就是他的命。 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来,痛意越来越鲜明,顾铮的手却没有半丝颤抖,依旧稳稳地压着那只挣扎的小雀,啄向他的血肉更深处。 “轰隆———” 再次响起的闷雷声里,顾铮身上一重,掌心下的绒团子变成了毛茸茸的脑袋。 “顾铮你疯了是吧!”清脆的、怒气冲冲的少年音,“你就这么急着找死?!” “我还没活够呢,小雀。”顾铮唇角上挑,他说话的时候脖颈那里一直在缓慢地向外流血,宴明被压在他的颈窝处,只能嗅到越来越浓郁的血腥,“但我的生死,在你手中。” 他抓着那只暖和的手,将那只手覆盖在伤口上:“你想要我的命,还能继续。” 闪电再次照亮黑暗,照亮床帐里顾铮那张苍白带笑的脸,还有脖颈附近源源不断的血。 宴明看着这一幕,只觉头皮发麻。 这半年多的时间顾铮都表现得太正常了,正常到宴明有时会觉得很久之前顾铮的神经病只是他和顾铮磨合不了所产生的错觉。 ———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顾铮在电闪雷鸣的夜里蹲守他,按着那尖锐的喙戳自己的脖子,戳得鲜血淋漓也不肯放手时,他才终于明白,那不是错觉。 顾铮虚假的温和蒙蔽了他的眼睛,过去的温言细语无声纵容,只是为今日所做下的铺垫,撕掉那层虚伪,顾铮的本质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小雀。”顾铮沾着血的手抚上了宴明的脸,在黑夜里用自己的血留下标记,“你有两个选择。” 明明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但宴明就是觉得毛骨悚然,顾铮带笑的声音在夜里飘荡:“一是杀了我,二是留在我身边。” 从掀开帐子那刻,宴明就因为受惊而脑海一片空白,如果不是顾铮的手伸进羽衣里那样肆无忌惮地揉捏他的腰,宴明还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反应———比男鬼还鬼的顾铮,真的是巨大的惊吓。 宴明感觉到了危险,于是他变作了原形,可在变成青雀后,事情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手下濡湿的触感,指腹下被喙戳开的伤口,无一不证明顾铮用自己的行动向他表示,他说的并不是恐吓人的谎话。 满腔怒火在心间翻腾,宴明感觉有口气梗在心口,他想说脏话,想骂人,却又不知该骂什么,最后只变成一句咬牙切齿的:“顾铮我看你脑袋有毛病!!!” “我就是有病呀。”顾铮在闪电带来的光源里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因为他起身的动作,那血从脖颈流经锁骨,又漫进衣襟,“小雀难道第一天知道?” “谁叫你那天飞到我身边的?”他的一只手掐住了宴明的后脖颈。 “谁叫你那天对我英雄救美的?”他在锦缎之间膝行向前。 “谁叫你那天奋不顾身跳进池中救我———”因为失血而有些冰凉的手指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