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心了,多谢。”
元汐桐闻不到远在钧天的结界内的肉汤味,也看不到结界内的情况。她只能看到咬破了指尖加固结界的元虚舟,食指的伤口已经没办法自行愈合,似乎连凝血功能都受到了影响。
“你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来疗伤了,”她提醒道,“我可以用妖力去驱逐它们,能撑一时是一时。”
现在她的半妖的身份暴不暴露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要活下去。
但她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连续吸收两件灵器,力量根本没有得到消化。飞兽们虽然暂时停止了攻击,但同时也在环伺。一旦察觉到她露出破绽,便会俯冲而下,发动更为残暴的征伐。
“不行,”元虚舟摇摇头,“你的力量不稳定。”
借助于她还无法自控的妖力,就跟把一桶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火药扔进人堆里,虽然妖魔暂时不敢近身,但万一爆炸,便是全军覆没。
不论是她的性命,还是神宫上百号人的性命,元虚舟都不愿意去赌。
明明已经是地狱般的处境,元虚舟却表现得异常镇静。
他不再管那道小伤口,面容肃穆地看着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像被一刀一刀凌迟过的天顶。天顶在陡然增加了数道裂缝之后,竟然不再有扩大的趋势。这才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回头对元汐桐道:“你也注意到了,是吗?”
“嗯,”元汐桐的眼睛虽然还泛着红,但她的确学着冷静,学着认真思考,“裂缝停止了。”
“所以,你刚才并没有输,甚至是快赢了,”元虚舟说话的语速快而清晰,“千颉才会恼羞成怒,把捕神蝶杀死。”
恍惚中,元汐桐好像回到了秦王府里,元虚舟得空给她当教习的时候。
秦王花了大价钱请来教习专门教导她,起初也只是想给她找点事做,本着一碗水要端平的想法,让她和未来要做神官的哥哥之间,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差距不要那么大。
她没有灵根,其实学什么都学不会——教习也是这样想的。每次他来府里,都只是象征性地哄她几句,然后放任她自己在那里玩。
元虚舟结束了他的课程之后,如果有空,会过来检查她的功课。他心里知道教习拿了钱没办事,但这是秦王默许,是为给妹妹营造出她不是异类的“用心良苦”,所以他便也什么都没说,只耐心细致地重新替她将功课梳理一遍。
那些她自己想不明白,别人也不耐烦教的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她总是更加愿意听。
因为即便是再小的孩子,都能隐约能感受得到,谁才是那个没拿她当笑话,愿意认真对待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