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离下一次太白食昴还有三年,他不仅要承受被再次反噬的风险,体内的修罗之力还像火药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点燃,夺走他的神智……
元汐桐心思敏感,向来分得清什么时候可以矫情,什么时候该收起小性子。娇气的控诉再也说不出口,她沉默着看向元虚舟,眼里满是担忧。
撞见她的眼神,他却满不在乎地笑笑,安慰道:“受点反噬之苦而已,我又不是要死了,不用这么早就哭丧着脸吧?”
呼风印和修罗之力,两股力量,一头是世间至纯,一头看似是至暗,它们在他体内角逐已久,他暂且将它们看作是和他共生的毒素。
一个人体内有多种毒,这不是稀奇事。在潜伏期内,他需要做的是克制着不让其毒发,并且积极寻找解毒之法。
他会找到的。
信誓旦旦说着自己死期还没到的哥哥,嘴角牵着的笑容在日光的照耀下,陡然显出几分明媚的可靠。
自重逢以来,元汐桐就没在他脸上见过这种,少年时期的哥哥最常有的意气风发的神情。
他变回了她最怀念的模样,他不再遥不可及。
可没等到她感到心安,元虚舟便话锋一转,直接问道:“倒是你,你说给我回了信,信呢?被你藏哪儿了?”
信?
元汐桐勾在他脖颈上的指头突然一蜷,整个人不自在地低下眉去,下意识就开始躲避他的眼神。
她是给他回了信没错,但那些信件,在落笔的那一刻,是抱着他绝对不会看到的想法写成的,因而充满了少女最阴暗最自私的无病呻吟。
哥哥离开了帝都,无召不得归家。
长久陪伴在自己身边,无论她闯什么祸都能替她兜底的共犯已经走出去了,即便是被流放,他也过得很好,只有她被留在原地。
她适应得很慢很慢,以至于在不堪重负时,会很没出息地想着,自己要是没有被生下来就好了,还在夜深人静时很怯弱地巴望过,哥哥有一天会回来拯救她。
这里面当然也是夹杂着恨的,她恨哥哥为什么不是她的亲哥哥。
那时她年纪太小,未经人事,不明白这份感情究竟哪里出了错,只觉得每次想起他,都感觉有些痛苦。痛苦到需要在每封信的结尾处表达出对他的厌恶,才能获得扭曲的满足。
她在皇室宗亲之内失去了哥哥的庇佑,即便她的妖力一日比一日强盛,也必须装出一副可怜弱小的模样保存实力。
其实忍得很辛苦,所以她会在永远不会寄出去的信件里写下所谓的“报复”名单,兀自在内心享受着将这些看不起她的人处刑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