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碟饺子。 纪全安笑道:“哥,这些都是我和娘一大早起来包的,年三十我们没赶上,今天给你补了。” 淮兰花也道:“怕你现在不想沾荤腥,我包了几种不同的馅儿,有荤有素。” 说着,她一一指着不同釉面的碟子,介绍了起来。 丹药起效的缘故,纪宁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倒真生出了饿意。 他谢道:“劳烦伯母,多谢全安。” 淮兰花骂他,“净说屁话,赶紧吃。” 言罢,三人端碟举筷,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淮兰花一会儿说着近些年发生的琐事,一会儿又和纪全安斗起了嘴。 纪宁则静静看着他俩吵闹,慢慢吃着水饺,心中感慨万千。 族亲团圆的这一幕,是他前世想都不敢想的。 若没有那一道圣旨……如今他静下心来思索,让纪家军回京的圣旨,倒真不像是赵禄生求来的。 淮兰花和纪全安又说起了他们在北疆猎野兔的事,纪宁恍然出了神,他看向窗外,心中想的却是……那人今日不知几时才来? 几碟饺子,最终纪宁每碟就尝了一两个,其余的大部分都进了纪全安的肚子。 瞧见纪宁放了筷子,淮兰花方才慢条斯理地引出正事,“世安,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情。” 纪宁不明所以,“伯母请讲。” 淮兰花道:“之前我写来书信,说回京途中遇到了一波流民。当时见那些人多是老幼妇孺,我就留心打探了一番。结果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皆来自南地,此次入京是为了告御状,告的不是别人,而是世安你。” 听到这儿,纪宁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恍然大悟。 近来发生了一堆意料之外的事,倒让他忘了真正的要事。 前世再晚些时候,京都城突然涌入一波南地流民。一开始朝中并未察觉异样,直到开春后,入京的流民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针对纪宁的言论。 这些流民们口径统一,皆说此番入京只为状告当朝右相大修运河,致使南地民不聊生。 萧元君听闻后派人调查,原是为确保运河顺利修建,南地凡成年男子均被征召,家家户户只剩下老幼妇孺,无人养家。 而官府事先约定要给的月银,一月比一月少不说,后面竟直接没了音信。 百姓们逼不得已,这才冒死入京讨说法,而最初提出修建运河的纪宁,则成了他们嘴中的“祸首”。 那时纪宁在京都不受待见,不少人借此事对他口诛笔伐。 但众人其实都清楚,朝廷每月如期下发银两,若非有人作梗,断不会缺了百姓的月银。 虽说都清楚怎么回事,可当时没几人站出来说话。无法,为彻查此事,纪宁连夜整顿人马,二下南地。 他前脚刚在南地查清事情缘由,后脚京都又出了乱子。 原是入了夏,气温回升,流民中有人染有疫病,继而引的整个京都瘟疫爆发。网?址?f?a?B?u?y?e?ⅰ???ū?????n????0?②?5???????? 本来由朝廷出面派发药剂,还能稳住局面,谁知瘟疫爆发后半个月,京中草药告急。 一番彻查下来,药商们竟说草药紧缺,全因民间求仙问道之风兴起,致使部分药材的价格水涨船高,药农们趋利,跟风种植价高的草药,导致寻常草药产量大幅减少。 而所谓“求仙问道之风”兴起的缘由,自然又论到了纪宁头上。 虽说这两件事最终都得以查明是有人从中作梗,可这也成了纪宁之后被诬告下狱的源头。 淮兰花见纪宁一脸沉重,迟迟不说话,当他是着了急,忙道: “世安你别太急。在未入京前,我已将此事飞书禀报陛下,相信他一定会有所决断。” 纪宁的确忧心,但不是忧心自己即将深陷险境,反倒是怕事情不发生。 萧元君既然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了,他必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所以最让纪宁担心的,实则是他不知道萧元君会不会做出什么他预料不到的事。 看他还是不说话,淮兰花都有些怪自己多嘴。她稍稍思索,喂起了定心丸, “这段时间陛下每天都来,我看着他和世安你的关系很要好。陛下心能向着纪家,这就是好事,他定不会黑白不分冤枉你。” 纪宁心不在焉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这般回应,倒让淮兰花越加懊悔。她话风一转,笑着道:“对了,伯母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纪宁道:“伯母直言。” “眼瞅着你下月生辰,我和全安没法陪你一起过,就想趁我二人还没走,提前为你庆生,你愿不愿意?” 此事纪宁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反对,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当然愿意。” 他笑盈盈看向全安,“这些年都不曾同你们待过几日,此事全凭伯母作主。” 淮兰花拍着大腿,“那好!既然是为你庆生,不说大操大办,但也该请些宾客。我看……” 她笑得另有深意,“这都城内有没有你相熟的好友,或者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 纪宁登时了然,原来这生辰宴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无奈道:“伯母,我还没这些心思。” 没心思可不行,淮兰花道:“你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回了北疆都没法安心。” 纪宁不语,扭头看向纪全安。 纪全安忙摆手,“哥你别看我,我还早,更不着急。” 淮兰花握住纪宁的手,“伯母不强求,但你要真有喜欢的姑娘,就别犹豫。告诉伯母,我去为你提亲,若嫌我面子小,我就去求圣旨,让陛下作主。” 闻言纪宁面露尴尬,连连婉拒,“伯母,我,我要真有心思,一定不会瞒你。” 尽是些糊弄人的话。 淮兰花叹气,眼见劝不出个结果,便暂且将此事搁置。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临走时,淮兰花想起还有一事要问纪宁: “按理说你的生辰宴不该惊动陛下,但这段时间他没少费心,你说该不该请他赴宴?” 纪宁垂眸,藏在被褥下的竹筒已被捂得温热,他犹豫片刻,回答:“请。” 正好,他有事要问他。 第48章 生辰宴 生辰宴的事定了下来,淮兰花下午便让人去挑了些好料子,又约了裁缝上府,决计为纪宁做几件新衣。 裁缝还未上门,房内,淮兰花和纪全安拿着琳琅满目的新料子,挨个往纪宁身上比划。 淮兰花早就看纪宁柜中的那些灰布衣裳不满,她一手拽着人,将料子往他身上披,一边数落他小小年纪竟把日子过得这般糙,一会儿又叫纪全安使眼色,看看是红的显气色,还是绿的好看。 于是乎,萧元君进门时,撞见的便是被五颜六色的布料围在中央,面露苦色的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