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了挪,“先吃饭,稍后我去叫醉颜过来,我们再作商议。” 纪宁点头,视线落到眼前的粥上,加了鱼糜青菜的粥食,米粒煮得软烂,热气腾腾散发咸香,本是一份可口的吃食,可嗅着那若有若无的鱼肉味,纪宁竟只觉作呕。 他火速瞥开眼,“我不是很饿。” 不饿? 萧元君惑道:“你昨夜吃得就少,怎会不饿?” 想来或是吃食不合口,他撤走那碗粥,随即问道:“想吃什么?我重新去取。” 纪宁还是摇头,胸口那阵恶心只增不减,他单手支头,想要缓缓,“你先吃,不必管我。” 这种话萧元君怎会听? 他起身去身后茶台倒了杯水,摆到人面前,却不催。他看着纪宁,对方闭着眼,唇缝紧抿,极尽忍耐之态。 越是如此,萧元君越不敢催他,可又实在想知道他的情况,纠结片刻,他抬手握住纪宁搭在桌边的手。 掌腹相贴,合着眼睛的纪宁睫毛抖了抖,他下意识攥紧手掌,正欲移开,握着自己的人先一步松了手。 转而,一股淡香拂过鼻腔,随之而来的,那只手落到了他的额头。 暖意顺着肌肤贴合之处往下涌去,顷刻间,纪宁觉得方才还一片冰凉的躯干逐渐热了起来,连带着那阵恼人的呕意,都被鼻前萦绕的淡香治愈。 他睁眼对上萧元君的视线,后者一愣,慌慌撤回手。 暖意消失,纪宁皱眉。 萧元君见状,当是自己惹他不悦,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染了暑热,无意冒犯。” 纪宁不语,目光落到他的手上,浅淡的眸里流露出一丝意犹未尽。 他回过神,“不碍事,水土不调而已,稍稍适应几日便可。” 见他气色的确比之前稍好些,萧元君心中的石头堪堪落地,随即才将刚刚倒好的水送到他面前。 用过早膳,待众人休息的差不多,纪宁便将人召来自己房中议事。 不大不小的四方桌,纪宁和萧元君共坐一侧,其余三面分别坐着侯远庭、醉颜、兰努尔。 待人都到齐,纪宁直入主题。 他看向侯远庭,“你今夜务必加派人手,对驿站内外加强巡逻,尤其是这方圆一里的范围,均要设置哨点,切勿出现差池。” 侯远庭领命,“是。” 最要紧的事说完,余下的事便不适合侯远庭在场。 萧元君出声道:“你现在就出去安排人手。” 侯远庭迟疑一瞬,起身抱拳,“是,属下告退。” 他一走,余下的都是自己人。 纪宁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大家都是已经南下过一回的人,对此程可能会发生的事,应当都已知情。” 阿醉和兰努尔齐齐点头附和。 纪宁又道:“不过,目前有一情况需要知会你二人。” 阿醉正色,“主子你说。” 纪宁看一眼萧元君,“目前据我和陛下的推测,应当还有一名重生者,如今正在为南王效力。” 此事阿醉跟在纪宁身边,自是知晓,倒是兰努尔有些惊讶。 “还有一个人?”她诧目,“大人知道是谁?” 纪宁摇头,“目前还需确认。不过不管是谁,这都提醒我们,此程不会如我们想象中那般顺利。”网?阯?发?布?y?e?ǐ????μ???ε?n?????????????????? 其中道理几人都明白,大家既都是重生者,便都知道未来之事,如此一来作为敌对双方,唯一的优势也不再是优势。 “大人,我有一事不明。”兰努尔皱眉不解道:“我们都知道南王最后会败北,既然这样,那名重生者为什么还要帮他?” 纪宁转眸看向萧元君,正犹豫如何回答时,便听萧元君回道:“权术争斗,从无定局。” 纪宁颌首,缓声补充道:“就像你我重生归来,都想改变一些什么似的,旁人或许也想争一线生机。” 兰努尔挑眉,看着他二人一唱一和,端起茶杯掩下嘴角笑意。 说回正题,纪宁一一叮嘱道:“局势虽有变,但敌不动我不动,只需堤防,不需担忧。兰姑娘。” 兰努尔应声,“嗯?” 纪宁道:“待进入南地,姑娘还是只管查账一事,所有的账目就辛苦你了。” 此事兰努尔最得心应手,“大人放心,我定速战速决。” 纪宁转而吩咐阿醉,“阿醉你全权协助兰姑娘,另外还需你负责调动令司,收集情报。” 阿醉领命。 末了,纪宁不忘提醒一句,“今夜大家莫要睡得太沉,以防有变。” 正事就此算商议完毕,阿醉和兰努尔两人昨夜都没休息好,今夜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纪宁遂催他们回去,尽早歇息。 临出门,兰努尔瞧出纪宁身体不适,不放心道:“南方湿热重,大人如果有不适,我此前给你的药膏也可用作消暑。” 纪宁道谢,“谢姑娘好意,我一切都好。” 送人送到门口,纪宁折返回屋,甫一转身,直愣愣撞上萧元君生硬的目光。 “你之前给我涂的药膏是她给的?”萧元君双手环胸,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纪宁心下苦叹,方才他还欣慰,今日的萧元君见到兰努尔终于不是那副王不见王的样子。 谁知不是不到,是时候未到。 他攥拳掩在嘴边,低声道:“是她给的。” 闻言,萧元君眉头狠蹙,“你把她给的药膏贴身带着?” 纪宁落座,声音又低了低,“药膏随时用得上,贴身带着更方便。” 萧元君吐息陡然一沉,“不、行!她的药膏你不能贴身带着,日后也不准收她的东西。” 纪宁无奈,“我和她没什么。” 没什么? 萧元君忿忿道:“从前你二人眉目传情,你侬我侬,这叫没什么?” 提及此事,他能细数个三天三夜。 纪宁一向自觉坦荡,偏生被他这一审问,都不由地心虚了起来。 他重复道:“我和她没什么。” 萧元君满腹委屈,好不容易找到个宣泄的口子,一时半会儿竟停不下来。 “你和她的佳话传遍京都的时候,怎不见你跟我说,你们没什么?” 纪宁抬眼,说起这“佳话”二字,他倒也想起些东西。 早前的心虚一扫而空,他闷声回到:“陛下你与沙敕妃子的美谈,不也响彻京都。” “你现在来怪我?”萧元君愈发委屈,“谁当初以‘君臣有别’来逼我和亲?我堂堂启国君主,需要用和亲来守护一国安定?” 他愤愤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抱怨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此?” 纪宁塞言,双耳涨得通红。 想来此事的确怪不到萧元君头上。他道:“陛下有怨,为何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萧元君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