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各条街道都有倭寇驻守,五步一人,加上萧恒的亲卫和城中的驻军,少说也有万人。 情况虽不尽人意,但纪宁今日既敢露面,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 两刻钟后,他们三人被带进王府。 宽阔的四方院子,一把太师椅摆在屋檐下。此时日头正盛,烈日将院落炙烤的一片赤白。 院子四周围满了护卫,纪宁的目光快速扫过人群,并未在其中发现有倭寇的身影。 檐下,萧恒落座,慢条斯理喝了口水,命人松了人。 猛地被人松开,纪宁往前踉跄了两步,他皱眉,旋即捂嘴干咳了两声。 见他这般羸弱的模样,萧恒心下对他的忌惮反倒少了几分。 他放下杯盏,直入主题,“说吧,那贼子在哪儿?” 他依旧称呼萧元君为“贼子”。 他选择装傻,纪宁亦如此,“什么贼子?哪来的贼子?” “我发现你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经由前几次,如今萧恒倒长了心眼,他不与纪宁费口舌,随手点了一人,“传出去,右相纪宁谋反不成,已被捉拿归案。” 随即,他目光定在醉颜身上,“李吉,把他的手筋脚筋挑了,拖去城楼上挂着。” 不及李吉应声,纪宁厉声喝止,“我看谁敢!” 萧恒不怒反笑,“纪宁,你最好认清局势,如今孰强孰弱需要我告诉你吗?” 纪宁挡在阿醉身前,“认不清局势的是你。” 萧恒眼神戏谑,好半天,他噗嗤一笑。 他起身踱步行至院中,站在离纪宁三步远的地方,“你哪儿来的底气同我说这话?” 纪宁狭长的眸子里酝酿着一潭墨色,他面不改色,“萧恒,你很聪明,但难得糊涂。我今日若真的毫无准备,怎会出现在此?” 一语毕,院中陷入死寂。 萧恒肉眼可见的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他沉住气,“哦?什么准备?” 他看看侯远庭,又看看醉颜,上前一步,最后看回纪宁,“两个废物,一个连废物都不如的人,就凭你们三个也想糊弄本王?” 纪宁面无表情,“援兵已在城外,只待我一声令下,就能入城。” 萧恒扯着假笑的嘴角落了回去。 纪宁又道:“萧恒,陛下念及亲情,特让我来劝降。你若及时收手,陛下可以饶你不死。” “……”好半天,萧恒声音淬上恨意,“饶我不死?他有什么资格饶我!” 他又往前进了一步,和纪宁一步之遥,“你当我没脑子吗?关洲到此地区区十日怎么可能够!” 纪宁沉默,垂在身侧的右手卷进衣袖。 见他不说话,萧恒便笃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低笑了两声,“就凭你,还想诈我,不自……” 尾音尚未脱口,只见纪宁忽地抬眸,无人注意之时,他的袖中掉出一柄匕首。 刹那间,局势扭转。 纪宁阔步上前,以迅雷之势绕到萧恒身后。他左手锁喉,右手持刃,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将萧恒牢牢困住。 同一时刻,侯远庭和阿醉闻风而动,双双挣脱束缚,护在纪宁左右。 待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已经为时已晚。 李吉急声喊了句“王爷”,护卫们才一拥而上,将几人团团包围。 可因萧恒在纪宁手上,谁都不敢妄动。 匕首的刀尖刺破衣料,疼痛逼得萧恒回神,意识到挟持自己的人是纪宁,他第一反应便是不信。 他试图挣脱,可刚一动,纪宁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在他胸口捅了一刀。 “嘶!” 剧烈的疼痛袭来,萧恒瞬间面色惨白。他不敢再动,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不是重病吗?怎么会……” 他一顿,“你装的?” 纪宁道:“今日确实是装的。” 萧恒气极,直视方才押人的亲卫,“为什么不搜身!” 亲卫一个个低着头,谁都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快死的人,身上还带着武器。 眼看大好的机会错失,萧恒又气又恼,匕首还埋在他的胸口,他不敢妄动,他道:“就算挟持了我,单凭你们几个也走不出南城,大不了同归于尽!” 纪宁今日来就没打算离开,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控制南王,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他道:“萧恒,你不会想和我同归于尽的。” 萧恒不语。 纪宁压着人,一步一步往后退,他退一步,周围的护卫就跟一步。 直到走到台阶前,萧恒忽然怎么都不再动,纪宁皱眉,拧动匕首施压。 鲜血滴在地上,萧恒痛得浑身觳觫,可嘴角仍挂着诡怪的笑。他仿佛参透了纪宁的用意,“你想利用我拖延时间,等萧元君来救你是吧?” 纪宁沉默,有所戒备的收了收手臂的力。 萧恒低笑,“我是不想和你同归于尽,但要让我输给萧元君,我宁、可、做、鬼!” 纪宁神情瞬变,下一瞬,他的手被萧恒死死抓住。 萧恒大喊:“众人听令!不用管我,给我杀了他们!” 护卫一呼百应,纷纷叫喊着杀上前。 纪宁暗骂了句“疯子”,拔出匕首推开人,接住迎面劈来的长剑。 局面再次发生扭转。 纪宁虽服过药,但终究比不过从前,加之寡不敌众,很快他与侯远庭、阿醉二人被重新逼回院落中央。 台阶处,萧恒揭开伤口上方的布料,看着血肉模糊的一片,他目露凶光,“纪!宁!!” 赶来的李吉扶起他,让他先躲去后方,他反而抢过李吉的剑,冲了上去。 那头,纪宁以一敌六,刚手刃了一人,回头撞上萧恒的剑。 他侧身一躲,剑锋擦着他的手臂过去,翻了个身又平平朝他挥来。 萧恒的剑术曾得先帝亲授,并不在萧元君之下。 尽管他所用招式纪宁都熟悉,可既要应付他,又要应付不断扑上来的护卫,纪宁也有些应接不暇。 三个回合后,纪宁略感力竭,他匆忙回头寻找侯远庭,喊道: “侯远庭!你的人呢?” 那头侯远庭击退三人,听懂他的示意后,立时掏出腰间的信号弹。 红色烟雾拉出一声长鸣,于空中爆开,这是专属侯家军的信号。 院中人纷纷抬头,萧恒正不明所以,忽见院落四堵高墙后跃出五十余人。 来人皆穿着王府的盔甲,却在落地瞬间,齐齐举剑杀向府中护卫,用的皆是侯家军的招式。 萧恒当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颇有些意外地看向侯远庭,“本王倒是低估了你,你何时安插的人手?” 侯远庭拽掉腰间的白玉佩丢过去,“多谢你的玉佩。” 萧恒后齿紧咬,“早知是养虎为患,我就该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