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对于他来说,可真是奇耻大辱!
脸色阴沉下去,岑颂卿寒眼朝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在靠近二楼的楼梯口处,感应灯还没有亮起,只能靠着一楼这边的灯光,隐约看到一道形状诡异的影子,正从二楼的楼梯口,打了下来。
又是一个知道他监考官身份的家夥,看来新界那边的人中,确实有尧疆的内应。
亓官殊暂时不想去问这家夥是怎么知道自己监考官身份的,他只是有些好奇,这只鬼祟……
“你也是从异海中跑出来的吗?”
这话问的轻松,彷佛只是寻常的一句“吃了吗您嘞”,可是一旁完整听完整个对话的岑颂卿,却忍不住心口一跳,并且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彷佛下一秒就会直接将心从喉间跳出来一般。
刚才先生说了什么?
异海?
是那个异海吗?!那个传闻中的妖怪监狱,所有犯有罪业,有违天理,就会被困于境域,终身不可逃出的异海潮境吗?!
碧绿色的双瞳开始剧烈颤抖着,岑颂卿咬死牙关,不敢再这种关头,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来打扰二人的对话。
屏住呼吸,岑颂卿撑着白伞站在白发男人身边,胸口在特意的屏息下,居然一点浮动都没有。
要是不注意看的话,估计会直接以为这是一个精心雕琢出来的仿真人像。
“……”
“是的,监考官。”在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亓官殊都以为这家夥是不是趁机逃跑的时候,这只鬼祟终于开口回答了。
鬼祟的声音有些破哑,破风响拉动的声音,大概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吧。
亓官殊忍不住挑眉,这家夥的嗓子……是被后期破坏过吗?怎么听上去,马上就要把嗓子撕扯断裂一般?
破锣嗓子话音落下,二楼的楼梯口处,拿到造型迥异的影子,终于开始了移动。
黑影缓慢下行,透过反照在墙壁之间的影子,不难看出,它的移动似乎没有明确的上下起伏。
一般而言,一个人上楼或者下楼的时候,属于这个人的影子,都会根据脚步的跨动,呈现出有节奏的上下颠簸。
可这道黑影的下行,却完全不一样。
它不但没有明显的上下颠簸,反而是十分匀速的平行下行。
一个人就算身体控制能力再好,也不太可能做到一点破绽都没有的平行上下。
除非,那个人是踩在扶手电梯上,只有人本身处于一个和地面平行的状态时,在机器的帮助下,倒是可以达成身影的平行上下。
可明辉楼作为一栋有些年代的鬼楼,尤其是在电梯都没有普及的年代,是绝对不可能在普通的楼层过道中,安装扶手电梯的。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这个正在移动的身影,没有双腿,没办法用前后抬腿的方式行走。
但这道身影也没有左右扭动的浮动,也就排除了他是爬行类动物的可能。
[这家夥的双腿,也被人打断了?所以只能用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滑行下来?]
这个念头很快就浮现在亓官殊的脑海中,才刚刚想到这,二楼的那个鬼祟,也已经滑到了一楼楼梯口处。
这个奇怪身影的主人,也终于完整地出现在亓官殊和岑颂卿面前。
——
这家夥和亓官殊猜测的一样,双腿已经被彻底打断,大概是他从这样滑行的方式适应了许久,膝盖处居然都已经磨破了皮肉,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而这只鬼祟的大腿和小腿,更是因为白骨的不断擦磨,只能靠着些许硬经,勉勉强强连接着两段。
他只是从二楼滑到了一楼,双腿上已经开始结痂的腐烂部分,又再次扯裂开来,淌露着鲜红的血液。
大概是一直没有去清理过伤口的原因,这双腿上,甚至都已经生出了白白点点的腐虫,以及一团一团粘合在一起的烂肉。
不只是双腿,鬼祟的脸部似乎也遭受过一次重击,有一般的脸,都被打坏,骨头乱窜不说,看上去着实有些恶心。
或许这鬼祟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不好看,所以他特意用了一个大披风,将自己从头包裹了起来。
这样的直接闷头,反而会让伤口因为闷热,而更加恶化。
这样的闷热乱包下,腐烂的腥臭和鲜血的刺鼻,包括长时间没有打理过身体的酸臭,全部聚合在一起,在一瞬间,朝着站在楼梯上的两位男子扑涌过去。
难怪呈现出来的影子,会那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