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才傲物、清高傲慢的人,所以即便内心不屑贬低,但聊天过程中又忍不住用上讨好和吹捧的语气,只为了达到目的。
然而实际上顾晏津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难搞,毕竟工作是工作,爱好是爱好,这个道理他不是真蠢到不能理解,能配合的他都尽量配合。但其他人却不一定是这样想,有时候批判一个人甚至不需要他做错什么,只要“讨厌”两个词就够了。
尤其是现在的互联网太激进了,讨厌一个人只要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模棱两可地说几句话,再加上“我不是对他有偏见”这样看似很理中客的前情提要,就能掌握批判、甚至是辱骂一个人的权利。
要只是明星、导演这类的公众人物骂两句也就算了,毕竟干的就是这行,但糟糕的是这样的风气不仅仅出现在娱乐圈,而是在任何想不到的领域,一些完全不应该被人随便在社交平台上议论的普通人。
顾晏津又忍不住想起邵庭阳。
邵庭阳就是素人出身,周围接触、相处的老师同学室友朋友全部都是普通人,但是随着他的走红,都不可避免地被波及,遭受到了一系列扒马甲、查户口般的曝光待遇。
普通人哪有那么好的承受力?这种一言一行都要被拎出来审判、到处都有不认识的人加联系方式打探的生活,很多人都受不了,最后为了躲个清净,就慢慢地疏远了和邵庭阳的关系。
现在和邵庭阳还保持着联系的高中、大学同学已经很少了,虽然也有话说,但毕竟大家处在不一样的道路方向上,彼此都有自己的家庭事业和生活,联系也不再向以前那样频繁熟络。
邵庭阳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曾经因为这件事伤心很久,还跟他诉过委屈。但顾晏津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他的那份痛苦,他比邵庭阳入行早,这样的烦恼已经距离他很远了,可能一开始会有些不适应吧,但人的大脑是善于遗忘和逃避的器官,再难受,过去之后就都不算什么了。
顾晏津从不在意那些离他很远的外界的评价,但是来自于身边亲近人的否定却能轻而易举地中伤他。
或许这是二人之间最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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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后顾晏津慢吞吞地回到酒店,走出电梯时他还在低头刷手机,想着等下夜宵要点些什么,外卖到了之后又要放什么剧下饭。
他以前很喜欢看一些经典电影,要不然就是循环放《冬旅》,但可能看得太多,就像吃五花肉吃太多也会腻一样,现在只要想起那几个名字就会心生抵触,提不起一点兴趣。他想了想,决定放《闪灵》算了。
说不定可以以毒攻毒。
然而他的美好愿望只停留在这一刻,下一秒抬头看见蹲守在房间门口的那个身影时,他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
邵庭阳打包了两份刀削面装在塑料袋里,慢慢站起身。
“要一起吃夜宵吗?”
他柔和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第37章
邵庭阳解开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杆上, 又从零零散散的鞋子堆里翻出一双不用的拖鞋,换完之后到厨房烧热水、切水果,自如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不该让他进来的。顾晏津别扭地想。
上一回放邵庭阳进来,他们之间就发生了一系列事, 那些事情情绪不完全一致, 但是都可以用两个词来笼统概括:尴尬, 以及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上了床, 莫名其妙地吵了架, 莫名其妙地心情不好。
于是气氛又开始变尴尬。
顾晏津看了眼时间, 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平常这个点收工, 他会先去卫生间冲个澡, 出来正好赶上外卖, 打开电视一边吃一边看,吃完头发差不多就干了,紧接着躺在床上刷手机, 和大多数现代人一样在屏幕里过夜生活。
顾晏津是个在生活里很懒很粗糙很不细心的人,邵庭阳不在的时候他随便对付对付, 也不用跟谁交差。但邵庭阳一来麻烦好像也跟着来了,酒店套房的浴室虽然是半磨砂的, 但半露不露的和全透明也没太大区别,顾晏津心再大,也做不到当着他的面进里面洗澡。
就算洗完澡, 出来得吹头发吧,不吹邵庭阳肯定要唠叨他,和邵庭阳一块儿吃饭也不能再放《闪灵》了,因为这家伙怕鬼。
顾晏津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放进来一个大麻烦, 那一瞬间的鬼使神差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又或许潜意识里他的本能认为不说清楚会更好。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邵庭阳把打包袋打开才发现两碗都加了香菜,顿时眉头皱起,“我还让他不要放香菜,多加点葱,这老板怎么回事?”
说着想到当时是小天进店里拿的,又忍不住想扣他工资了。
顾晏津探头看了一眼,无所谓地说:“没事,我挑掉就能吃了。”
邵庭阳没说话,拆了自己那副的筷子仔细地把飘在顶层的香菜夹干净。
顾晏津不喜欢吃萝卜、豆干,但如果条件只有这些,他也不会太挑剔,可是对于香菜,却是很讨厌了。邵庭阳老家气候多雨潮湿,所以养出来的家乡人几乎个顶个的能吃辣,香菜拌折耳根再上一个牛油火锅,不用海底捞那样复杂新鲜的调料,单纯的食用油加上香菜花生米折耳根小米辣以及各式辣酱料,这几乎是他们出门吃饭的常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