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侧身绕过「公子」,抬手向后摆了摆,“时间不早了,希望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
「博士」背着光,慵懒地坐在羊毛沙发上,目送芙宁娜的离去,立体的半脸面具在下巴上笼下一层晦暗不明的阴影。
等芙宁娜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公子」扭过头,眼底神色不明地望着「博士」,问道:“你找我?”
“是的。”「博士」微点下颌,“我想与你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有关……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你能如愿以偿的,与枫丹的决斗代理人,正式、公平,且最为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无人打扰的战斗。”
「公子」摩挲了两下下巴,认真考虑了足有三四分钟,犹疑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博士」习惯性地用指尖敲了几下沙发扶手。
这个回答和没有回答并无区别,「公子」坐到「博士」对坐的沙发上,展手道,“你还是先说吧。”
“呵呵呵……也好。”「博士」笑道,“在你决斗之后,帮我调查一样东西。”
“只是调查吗?”
“是的。”
“好,我应下了!”
“中午好好休息,准备一下。依照我的预测,下午,你就可以见到那位克洛琳德小姐了。”
闻言,「公子」一怔,不快道:“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也算准了我会答应。”
「博士」笑而不语。
另一边,芙宁娜带着伊芮娅刚刚下到二楼,就撞见了站在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拐角处的「仆人」。
“芙宁娜小姐。”「仆人」勾唇,微微点了下头,很有礼节地向芙宁娜打招呼道。
一见她,芙宁娜身子一僵,面色霎时褪去血色,变得无比苍白。她磕磕绊绊问道:“你……你怎么在这?”
“我刚从医院回来。”「仆人」道,“听返回壁炉之家的孩子们说,「博士」和「公子」都来了这里,所以我过来看看。”
“这样啊……”芙宁娜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耸起的肩头也渐渐落了下去。
然而,她很快意识到什么,微不可见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不行,她要找个什么话题,把场子撑一撑。
于是乎,她在脑海里将与仆人有关的事情全部过了一遍,抬眸与她对峙,却又被她幽暗的、泛着红色血光的宛如漆黑深渊的双眸吓得很快别开了视线。
没办法,她最后只得仰高了下巴,强装出一副盛气凌人且毫不畏惧的形象,声线轻微颤抖地质问道:“「仆人」,我记得你说过,你会将壁炉之家的势力逐渐撤出枫丹。但是现在来看,不过就是你的一句玩笑话。”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但……”
“你怎么解释‘咻登锵剧院’的装潢?”芙宁娜抢话道。
「仆人」心平气合道:“芙宁娜女士,我当时有说,壁炉之家撤离的前提是枫丹的预言事件结束,且我拿到水神之心。”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正是你一口否决了我的提议。并且这两件事情,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眉目。芙宁娜女士现在质问我,不合适吧。”
芙宁娜不由睁大眼睛,呆愣住了,“我……我……”
是了,她在遇袭之后,对「仆人」的印象,全部变成了夜晚那道挂在天幕上的赤月。可能出于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仆人」说得很多话,在她的脑海里,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映像,具体内容是什么样的,她一概记不清了。
卡壳了小半天,芙宁娜终于在「仆人」莫须有的威压之下,憋出一句:“枫丹的预言,我会处理。但是水神之心,我不知……我不会交给你的 。”
“我拭目以待。”「仆人」道,“希望芙宁娜女士早日解决,不要再出现第二个白淞镇了。”
芙宁娜一怔,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在掌心留下了几道深红色的月牙印。
“枫丹的事,不劳愚人众费心。”
说完,她绕过「仆人」,离开了咻登锵剧院。
她一路满怀心事的把伊芮娅送回沫芒宫,将她丢回那维莱特的休息室后,急匆匆地走了。
伊芮娅当时没反应过来,等想到它应该在卧室玻璃岗里,而不是现在这般坐在客厅桌子上时,休息室里已经连芙宁娜留下的气味都快消失了。
它带在客厅太明显了,只要那维莱特一回来,准能猜出它偷偷出去过。没办法,伊芮娅只得伸着尾巴,慢慢跳下快有一米高的茶几。而后收拢起身上穿的白裙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一蹦一跳,挪回了卧室。
然而,它晚上休息用的玻璃缸,放在床头柜上。这个高度,无论是它先蹭上那维莱特的床,从床上爬过去;还是沿着窗帘,依靠臂力摇晃上去,都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