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他拒绝提供情报,那星野望自然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在顺着吉尔伽美什的意思,也一直在找各种理由打圆场,英雄王的心情还是忽上忽下?
最终,星野望只能把原因归到吉尔伽美什喜怒无常的性格上。
面对格蕾的疑问,钟离回道:“不无可能。或许是我又在无意中冒犯了他?”
他叹息道:“我绝无此意。”
韦伯:“……”
原来刚刚担心英雄王生气的只有他。
他望着青年淡定自若的模样,有些恍惚:钟离先生,是否算一种“对英雄王特攻”?
“韦伯先生?”
钟离的声音唤回韦伯的神智,他摇摇头:“我没事。钟离先生,格蕾,先继续前进吧,有些话一会再说。”
他忍不住思考吉尔伽美什最后的话。
冬木再见。
他自然是要去冬木的,但十年过去,韦伯不确定英雄王有没有认出他,毕竟刚才吉尔伽美什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钟离身上,没有跟他有过多接触,更不可能来个“认亲”大会。
所以,如果吉尔伽美什没有认出他,那这句话就是对钟离说的。
钟离先生也要去冬木?
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魔术师特意前往冬木只能有一个理由——圣杯战争。
难道说,钟离先生想要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
韦伯控制不住地感到惊讶。
凡是参加圣杯战争者,内心皆有欲望。
无论是想要为履历镀金的老师肯尼斯,想要见征服王的他,还是其他为了抵达根源,完成家族夙愿的魔术师……归根结底,这些想法都是欲望的化身。
可钟离给他的感觉太过迥异,让韦伯下意识将欲望与他分隔开来,将他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无欲无求的“仙人”。
但他却忘了,真正的仙人是不可能混迹于人类社会,更不可能点最贵的茶,坦然享受最高等的服务,没事还协助法政科抓罪犯。
钟离的欲望会是什么呢?
韦伯瞥向一旁,钟离神色淡淡,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与心有执念者迥然不同。
韦伯收回视线。
就像他刚才说的,这些话一会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失踪的法政科人员,抓住魔术师。
吉尔伽美什来到此地的目的尚不明朗,但韦伯直觉是和那位被通缉的魔术师有关。
他们方才交手时的动静不小,必定会惊扰到工坊深处的魔术师,按照传统的魔术师思维,他大概率不会放弃工坊作为最强堡垒的功效,而是会选择藏在深处,利用内部提前铺设好的各类魔术消灭入侵者。
可他们一路走来,没有触发过任何一个魔术机关。
难道他另辟蹊径,提前逃离了?还是说……他已经死了?
“韦伯先生,”钟离忽然道,“请做好准备。”
浓郁的血腥味,透过厚重大门的缝隙飘来。
钟离向前半步,挡住格蕾的视线,缓缓推开门。
韦伯瞳孔一缩。
血溅了满墙,在昏暗的灯光下黑如墨汁;空地上滚落着七零八散的肢体,切口平整,显然是被锋锐的利器快速切断的;中间有人仰躺在地,神色狰狞。
“他就是这次的目标。”韦伯确认了他的身份。
“师父,是英雄王做的吗?”格蕾从钟离背后探出头,环视四周,“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之前失踪的数名受害者以及法政科人员并不在此。
“从伤口来看,他确实是英雄王杀死的,”韦伯推测,“他们明面上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但英雄王向来随性,许是他言行无状,冲撞了英雄王才招致了这个结局。”
韦伯说完,陷入沉默。
这个理由也只能解释魔术师的死因。
魔术师都是群有悖伦理的家伙,他们极度自我,将一切事务视作抵达根源的助力,这个“助力”,自然也包括他人的性命。
生命力可以被转化为魔力。
所以在此之前,他推测这个魔术师的动机是“为了积蓄魔力”。可如果是这样,这里怎么会没有受害者的遗体?就算是被处理了,也应该留下一些痕迹才对。
吉尔伽美什所说的“这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究竟是指什么呢?
身旁忽然传来细微的窸窣声,韦伯偏头一看,发现钟离走了几步,望向了某处。
【侦查鉴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