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白见到子木推门进来,有些迫不及待的跳下凳子,拿着他的绘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他脸气鼓鼓的,可见子木出门这段时间里,他的看护工作开展的很不顺利。
子木坐在阿白空出来的位置上,看向靠坐在床头的流浪者。
这房间是专门给他留的,格局宽松,窗户也敞亮,外面的风能轻易吹进来,带着阳光的气味。
他身上的衣物换了一套,头发丝因为睡姿翘出一点小小的弧度。
这两日阴魂不散环绕在子木鼻尖的那股海腥味,总算在这春日的暖阳下消失殆尽。
“如何,今天还是使不上力气吗?”
流浪者方才与阿白争吵的怒色还未完全消散,他耳根笼着一层薄薄的绯色。
他做着深呼吸,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对子木点了点头。
就如子木在海上那夜所说,他身体的损伤远比外表看上去的要严重,缺失的肢体修复反倒简单,更要紧的是他主躯干里的某些重要部位受到了影响。
子木叹道:“不出意外,应当是脊椎支柱破损了,不然你不至于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
人偶的身躯虽然可以以替换零件的方法来修复,但四肢与主躯干的重要程度是不一样的。
手脚坏掉了大不了换新的,但他胸腔里的部件太过重要,如果不是坏到完全不能使用的地步,只要能不整个替换,就不会拆卸。
……这主要是出于对人偶心理健康的考量。
“你对这些事真是得心应手。”流浪者对子木的诊断未置一词,反倒是问起这个来。
子木闻言轻笑一声。
他在提醒过流浪者后,将他腿上盖着的毯子掀开,露出那条依旧破碎的左腿。
“草神虽然能通过一些破碎的记录,大致推断出我曾在愚人众的过去,可其中涉及的更多细节,已经因为你对世界树的改动而被抹除。”
“她无法窥见这部分的真相,自然也就不曾告知于你。”
子木准备着手中的用具,在此处停顿一下,抬头瞥了流浪者一眼。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待在愚人众?”
空气中悬浮着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子木就坐在这样一片阳光里,望向床上的人偶。
“在至冬国的日子里,我几乎只进行一项研究,你想听吗?”他平静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可就是这柔和的眼神,却仿佛让流浪者感受到灼烧。
流浪者难得避开他的视线。
子木没有为难他,顺着移开凝视他双眼的目光。
他扯下手套,将自己泛着白色光点的手直接接触在流浪者裸露的残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