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原本想要放下杯子的手又默默缩回来。
“但我的这位友人告诉我,他并未收到过什么书信——而现在你却说,他成了北区的闯入者,”他的语调拖长了,微抬起的面目显露出一种傲慢。
“亚历克谢耶夫,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浪者忍不住侧目。
如果不是因为他了解子木,早与他熟识,否则光看这一幕,肯定会觉得对方是最混蛋的那种旧贵族,即便他那张脸再怎么好看也拯救不了的那种。
他在心底叹气,面上却还要保持平静。
瓦西里没有办法解释——因为子木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很显然,对方在故意拿这件事做文章,甚至还完全不讲道理地倒打一耙。
但更可怕的是……这种倒打一耙在至冬是能够成立的。
瓦西里咬紧后槽牙,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壁炉旁从容不迫地稳坐着的闯入者身上挪开。
他行了一个军礼。
这场闹剧最终是不了了之了。
老管家见这些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士兵彻底哑了火,自然不吝于帮主人进行收尾工作,将这些无礼之徒‘礼貌’地‘请’出宅邸。
一群侍从鱼贯而入,利落而安静地将桌上已经有些凉的茶水替换成新沏好的,又在子木难得的嘱咐下摆上些芝士点心,便如同从未存在的幽灵般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壁炉火焰偶尔跳跃的光影。
“……”流浪者看着子木用完就扔地将桌上的两本书扫到铺着厚地毯的椅脚边,方才还颇为冷漠的神色又被氤氲的热茶雾气柔化,没事人一样地添茶倒水。
他无语凝噎半晌,最后才道:“你原本给我留了信?”
子木抬头看他一眼,“当然。”
流浪者还没想好该怎么问,没想到对方紧接着又道,“虽然其实是一封空白书信就是了——我知道愚人众是不会将这封信件送出的。”
子木对他眨下眼睛。
“……”流浪者在思考。
“我知道,你一定会追来的。”子木的眉眼拢在壁炉的火光下,不知究竟是倒映的火焰过于热烈,还是他本身的神色令人触之发烫。
所以子木的这封信,原本就是为了今天可能发生的事作铺垫。
“你怎么这么熟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流浪者这抹带点荒诞与好笑的复杂神情。
“只是模仿以前见过的贵族的做派而已。”子木重叠着双腿,斜身单手撑靠在一侧扶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