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身痛心也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周婆子要躲着她:
“周婆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着姐姐躲着我?”
周婆子只是摇摇头,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塞进她手心:
“老婆子看来是撑不下去了......这玉牌......是她娘当初交给我,让我在她成亲时给她。”
莫月却不依,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既然是她娘亲所托,您应该亲手交给她才对,这事情我不接。”
周婆子又叹了口气,撑着说道:
“三年前的......那场雪,我看到你们在......在院子。但.....老婆子被世俗束缚太久......竟也不知变通,也是我一直拦着她不让找你...小月儿,替我好好照顾她......”
又是一口黑血喷出,周婆子的呼吸急促起来,开口的话语混着血一起溅了出来:“她身......身上的毒,要解......否则......老......”
话还没说完,那只枯瘦的手倏然落下。
“周婆婆!婆婆?!”莫月紧紧抱住周婆子的尸体,她该哭的,可喉咙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沉甸甸地坠着,连呼吸都变成一种钝痛。
等到莫月颤抖着终于平复了心情,系统才开始说正事。
系统不好开口安慰她,只是平静地说着事实:“宿主,周婆子按年龄今年才四十多岁,但她的身体与骨骼已经老化成了七十岁。”
她记得之前在大尹村的时候,周婆子生过一次病,她那时候就觉得,周婆子看上去像是老了很多,那时候只以为是疾病折磨,却没想到另一层意思。
现在联想到周婆子临走前提到周瑾,说她身上的毒要解,可她的寒毒之前不是已经解了吗?
难道,又重新做了什么?
还是说那毒根本没有解掉,她们逃亡了三年,反而让毒加重了?
莫月撑着银剑,想要去到江北府,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取那都尉的首级。
她随手撕了一块布料,把右腿那块刀伤包起来,全身痛得不行,她觉得她可以坚持,今天必须要让那都尉来给周婆子陪葬。
“将军?将军?!”
右腿失血过多,让她有些呼吸困难起来,隐隐约约听到了二狗和护卫的声音。
这里离主街还有很长一段路,这个街道废弃了一大半,另一边的百姓也闭门闭窗,大街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怎么办,要用它们吗?
莫月拖着右腿再也走不动,撑着剑半跪在地上。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冲了过来,后边跟着二狗和一大群护卫,还有何然照影跟那群手下。
照影轻功了得,身影瞬间来到了她面前,把她扶起来,莫月大口喘着气,手指指向刚刚打斗的房子:
“周婆子在里面,二狗把周婆子的遗体收起来,何然!把江北都尉提出来,今天就杀了祭奠周婆子!”
二狗看她受伤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先照做。
最后是用马车把她送到江北府,和周婆子的遗体一起,她受的伤太重,在马车上直接睡去,连护卫帮她在马车上止了血的事情都不知道。
等到了江北府,莫月又打起精神起来,军医赶上来要为她医治右腿,却被挥挥手赶走。
问他们拿来银针,在开水里烫过之后,这里没有桑根线,让他们找了根干净的棉线,把已经肿胀血肉翻开的右腿拉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开始缝合起来。
在场的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平时也见多这些场面,但看到将军冒着冷汗一脸冷漠地缝合自己的右腿时,还是冷不丁的感到一阵害怕。
等右腿伤口处理完,莫月才招呼军医过来处理其他的,内伤用不着军医,外伤除了右腿的其他的并不重,军医稍微止血上药,缠上纱布就算完事。
她听出来二狗有事情想说,但是她脑子里已经被周婆子的事情占满,除非现在就让那都尉祭天,不然她冷静不下来听其他的。
那李都尉是李望的亲弟弟,但是这么大的官职,她要杀他是需要网上层层递进文书,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不就是滥用职权吗?她就用给他看!
那都尉李胜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还在嘚瑟,以为宁国这些人要开始款待他,毕竟大军打进来的时候,他只反抗了一会儿,就打开城门投降。
按宁国的法律,是不会为难投降归顺的官员,甚至还要好吃好喝的款待他。
当他在江北府的堂上见到周婆子的尸体时,他还假惺惺地询问,莫月靠在公座的公椅上,被他那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发笑: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九年前南巫山,巫族一案。”
那李胜看她翻起了旧案,根本没放在心上,站直身子把腿抬起来甩了甩,一副站累了的样子。
事到如今她还想翻以前的旧案吗,那是上边的命令,他不过是个执行人,就算巫族几百人口都是他杀的,到现在他们又想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