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蕴溪呆愣了一下,闷声笑起来。
鹿呦说完,就别过头没看月蕴溪了,听着笑声,有点害臊。
又忍不住复盘回想,意识到,那时自己是亢奋的,臊得忍不住捂脸。
掌心里,烫成一片。
-
缓和的好气氛带来的好心情,只维持到滑冰结束。
中午选择吃饭的地方。
鹿呦想到前一晚刷朋友圈,看陈菲菲打卡附近了新开的一家私房菜馆,给出了很高的评价,想去试试。
“万一不好吃呢?还不如去吃隔壁的烤鱼。”陶芯亲昵地对着月蕴溪补充说,“姐姐,你还记得么?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家,你还特别感兴趣说,有机会去试试。”
前半句,像为了引起前任的关注,明知对方不吃鱼,故意推荐。
听得月蕴溪眉心一蹙。
后半句,又像极了提醒竞争者,你还不够了解对方。
听得鹿呦心沉了一截。
为了照顾她的口味,月蕴溪同她吃饭时从不会点鱼。
可她也从没问过,月蕴溪喜欢什么。
鹿呦睨了眼陶芯,转眸去看月蕴溪时,月蕴溪刚从她身上收回视线。
目光交错开,仿佛是对方不想与她对视。
鹿呦抿了抿唇,没说话,她不与陶芯争。陶芯又提到月蕴溪。
选择权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月蕴溪那里。
鹿呦以为月蕴溪会顺着她的意,可是并没有,只有解释:“看着评价还不错,所以想试试,也没有特别的感兴趣。”
随即,将饭馆的选择权交给了薄明烟她们。
不是期望中的回答,就会引起失望。
转念又觉是自己过分,太过理所当然。
不顺她的意,也是清理之中。
最终,定了私房菜管,鹿呦想去的心情却没那么强烈了。
从去的路上,到坐到饭桌前,陶芯都在追忆过去,也只有聊过去,交流不会显得太过冷淡生硬,她才能保住一点脸面,不让薄明烟她们看出端倪。
其实,过去感情还没有变质的时候,三个人走一路也是这样。
陶芯会像杆秤似的,维持两边的平衡,一会儿同她嬉笑,一会儿与月蕴溪闲聊。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却是感觉很不好,因为陶芯与月蕴溪谈论的那些经历,她不曾参与过。
插不上话,也没有精力和心情去争抢关注,慢慢就没了存在感。
像橱窗里的假人,封在玻璃里,看外面的人谈天论地,张不了口,还要维持凝固的表情。
月蕴溪对陶芯的回应并不热络,但也不冷淡。
再正常不过的、平和的、不参杂任何情绪和情感的语气。
偶尔会多说两句。
偶尔会在陶芯说“姐姐我想吃这个”时,贴心地招来服务员,为陶芯加道菜。
仿佛无色无味没有温度的水。
积少成多,也能冲淡积攒的欢喜,也能有覆住口鼻的威力。
鹿呦不由想,月蕴溪吃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憋闷难受。
是不是也会如她一样,带着怨气与几分恨意地想,沉溺到底的话,就算了。
服务员来上菜,说小心烫。
鹿呦听见了声音,却没能听进内容。
手臂被抓着往左边拉拽,毫无心理准备,她上半身歪靠过去,几乎挨近月蕴溪的怀里。
被薄热体温加热过的香水味,灌进她胡思乱想的世界里,划出一个标点符号的停顿。
她得以喘一口气,很快又在被冷落的状态中,体会被醋淹没的缺氧感。
鹿呦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在若无其事地同薄明烟她们谈笑风生。夹杂回敬与报复的心理,聊她们小时候的经历。
谁还没有个关系亲密的姐妹了。
另一半,又在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忍不住支着耳朵、斜着眼睛,听那两位的话音,观察她们脸上的表情。
这样几乎快分裂的状态,让情绪沉得越来越快。
快沉到底时,鹿呦邀请孟栩然下午去迷鹿打发时间,借着叫摇人的由头,从包里拿了盒烟,起身说:“你们先吃,我打电话问问都谁有空。”
她像搁浅的鱼,急需游入可以让她呼吸的水里。
鹿呦几乎是连走带跑地,逃出包厢。
躲到楼道里,她缓了口气,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夹在手里,才给陈菲菲发过去一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