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说,无妄天灾,只是因为没能及时得到疏泄。学生脱身牢狱,不过是及时疏通河道,伪造了又一场神迹。”
净水长老毫无疚心“你应当感恩,雨停了,是苍天厚待你。”
“为什么?”
“为重启善祭,为挑选圣子,为更好延续圣莲道。”
“老师用心良苦,学生惭愧。”
“圣主,为师想知道,你是如何诠释圣莲道的?”
“学生不敢。老师,您阅尽尘生,如今如何诠释?”
“圣,代表天地与苍生,莲,代表贞洁与坚定,贞洁,意味全心的博爱,坚定,意味无我之奉献。圣莲道,是苍生之道。”
“此为圣莲道根本,人尽皆知。”
“那好,那为师就跟您讲讲,不为人知的。”净水长老面向歌元慈相,神色从容道“为仁者必以哀乐论之,为义者必以取予明之。目所见不过十里,而欲遍照海内之民,哀乐弗能给也。无天下之委财,而欲遍赡万民,利不能足也。”
“您对此道诠释,学生闻所未闻。”
“无妨,你只是尚在困惑自我。为师没有教好你的母亲,欣慰的是,你却做的更好。为师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理解何为圣莲道,你将亲手创造神迹,施恩天下,苍生皆来瞻仰你的慈悲,臣服于你的神能,其心不可撼动的忠诚。”
歌沉莲注视这位迂腐到腐朽的老人,想起那个,曾经困在淤泥中的囚徒。
他不知道,他会怎样反驳辱骂这位坚定而腐朽的老者。
但毋庸置疑的,那一定很动听。
想到这里,歌沉莲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净水长老垂视,只见得他神态自若,似乎根本不知错处,喟叹一声,沉声道“倘若圣主不清楚你的职责,便在这里,跪到清醒为止。”
歌沉莲安安静静跪在莲座之上,并无不从,一如既往回答“学生谨记。”
第94章
日光高盛, 秋老虎不亚于酷暑。
圣主在圣台跪了彻夜,额间蒙上一层薄汗,滚入双目, 蛰的眼睛酸胀。
他没有得到赦免, 不过, 及时得到了明宗召圣主入宫受赏的恩典。
朝堂刚下早朝,为免冲撞权贵,无官职在身, 皆为草民,圣主也不例外,歌沉莲需步行入宫去拜见明宗。
一路走来, 官辇鱼贯而出,皆会向他表以道贺。甚至相国辇车, 也特意为他驻足。
隔着垂幕,辇车中的大人并未开口,而由驾辇的侍臣开口道“相国瞻仰圣主大人昨日神举,正欲往莲火宫递出请帖,既然在此地得见圣主, 还望圣主近前一叙。”
他脚下虚浮,有些疲惫, 婉拒道“恕草民......”
话尚未尽, 便被侍臣打断“不会耽误圣主过久。”
“承蒙相国大人抬爱。”歌沉莲顺从靠近辇车,跪地倾听指教。
垂暮卷起, 相国居坐其中。
相国一直不满圣莲道插手朝政, 不认可圣莲道的存在,毕竟这威胁到相国的地位。
一个邪教头子去辅佐明宗,还要我当朝相国干什么?
于是他想引导年轻的明宗, 远离圣莲道,扶持明宗成为天下人心目中的明主。
可他已然高龄,所行迫切,每每逼得年纪轻轻的明宗恨不得禅让皇位戗头自尽。
尤其近来,明宗雷厉风行,处事果决,开始分化职权。
相国原本并不想这样迅速朝这位年轻的圣主发难,只是如今,在圣莲道推动司法新律进行多项修订,竟越过了相国职权。
今日,明宗特意提及整顿朝官职级一事,欲增添御史大夫,作为监察诸位官僚,以做朝政辅佐,位同副相,此行不容置辩,已势在必行。
君王想立副相分担压力,身为臣子,不能不是理解,只是,明宗将将决定要定下这样的人物,却在此时邀请圣主入宫受赐。
倘若这位举足轻重人物,与圣莲道相关,日日与他朝堂相对,想来无比碍眼!
这令他难以按捺怒火,在对手成为极有力的障碍之前,很有必要,对之进行打压。
相国神色肃穆,略带睥睨,俯视着他“听闻陛下将要封赏圣主,圣主当真是受青苍厚待,就连本相也忍不住为圣主道贺。”
“草民愧不敢当。”
“你倒也知,一介草民。胆敢仗陛下信任,妄图御史之职,失了分寸,逾了规矩,本相可不介意为朝仗杀祸患,再向陛下亲自谢罪,省的你们这群刁狼,挖空心思瓜分本相职权。”
“陛下心明如镜,奸佞难得蛊惑,如若相国没有其它指教,草民尚需回禀陛下,请恕草民道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