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逮住人一顿骂,也能扮受了天大的委屈喊冤。
不过,能被她这样的人庇佑长大,一定很有安全感,也一定很幸福。
助理走到陈橙身边,和她说:“二太太,我和医生申请好了,您可以进去看二少了。”
陈橙颔首道谢。
她独自一人走去走廊尽头的观察室。
经过楼梯间的落地镜,她停步,看到里面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的女人,连忙走进旁边的卫生间,将身上的泥土拍干净,用水冲洗皮肤上黑色的痕迹,最后洗把脸,披散头发,不想让宋霁礼看到她乱糟糟的样子。
再三确认形象还能凑合看,她才走出卫生间,着急地赶往观察室。
深夜的观察室只有一个床位的灯亮着,宋霁礼躺在上面,合着眼,应该是睡着了。
他换了身干净的条纹病号服,但尺码不合身,在他身上有些小,袖口只能遮到桡骨。
陈橙放轻脚步,在旁边的凳子坐下。
床头暖黄色的灯光洒下,落在他的上半身,陈橙看到了宋霁礼脸上的划痕和唇角的乌青,手上细小的划痕更多。
她的眼眶再次变热,泪水在里面打转。
“哭什么?”
床上本应该睡着的男人发出一声很轻的笑声,先是睁开一只眼偷看,观察到她错愕的神情,才睁开另外一只眼睛。
陈橙意识到是男人逗弄她的恶作剧,眼泪一下子就收住了。
“不哭了吗?看到你为我哭,我挺开心的。”
“我何德何能啊,小橙子可以为我哭。”
宋霁礼语气轻挑,看不出他在鬼门关打转,带了一身伤出来。
陈橙抬手,想打他肩膀,又想到他被救出来时露出吃痛的表情,收了手。
“不打吗?让你跟着着急了,打一巴掌解解气?”宋霁礼拉住她手腕,放到胸膛。
拉扯中,袖子翻上去,露出一条可怖的划痕,和小胳膊上的疤非常近,差点就伤在同一个地方。
陈橙轻轻抚摸,心抽疼。
他迷失在森林的这八小时,很煎熬吧。
无法感知方向,树遮住天,连月光也透不进来,睁开眼也是一片黑,只能靠着直觉摸索路,往前走。
她拉下他的袖子,把手放到被子里,不敢乱碰,生怕不小心压到某个伤口。
在她抬手打手语前,手腕被他一把捉住。
“刚才,是你叫了我名字。”他的语气笃定。
躺在救护车上,他反复回想,只推出一个答案。
——她,说话了。
陈橙唇微微发抖,点头。
宋霁礼唇角的弧度上扬,笑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