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的崔杜衡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随后也买了块烧饼子慢慢啃着。
“这汇阳县来了个新县令,听说是十年前的进士,在大理寺犯错被逐到这偏僻地来了。此人在永安便是出了名的青天,说是不信怪力乱神。
他来这后一心要把这案子破了,现在挂了个招募令,说是只要提供有效线索,就赏十贯钱。要是能破了此案......”
那壮汉将手掌张开,朝着田老汉举着,“你猜猜多少?”
田老汉来了兴趣,“一百贯?”
那壮汉摇摇头,他窥了眼四周,声音愈发低弱:“是十两银钱!”
十两银子!
这数目别说田老汉了,连从家里逃出来的李沙棠都吃了一惊。她的零花被阿娘管得严,偷偷存了六年也不过三四两银子。
她现今又一心想跟着崔三去青州,路上花销总不能让人家承担,再加上去往青州后的住宿和生活问题......
李沙棠掐着手指算了算,发觉她现今就是穷光蛋一枚,没任何逃离资本。
况且......她自小混迹军营,区区小贼应该难不倒她。
等她破了这案子,不仅能巩固此地治安,还能获得银两......
李沙棠光是想着,眼里就冒出光来。
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那两个壮汉没多久就吃完走人了,李沙棠发现他俩走在路上都勾肩搭背,似是在分享更绝密的消息。
她犹犹豫豫好半响,最终还是拍了下崔杜衡的肩膀,低声道:“去瞧瞧不?”
崔杜衡慢吞吞地啃着烧饼,眨眼道:“瞧什么?”
李沙棠把眼一瞪,呲牙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崔杜衡有武功,李沙棠前不久才发现的。她刚醒来那会儿迷迷瞪瞪的,见他面色青白还以为得了什么绝症,连拍他一下都不敢。
可谁知这厮病殃殃归病殃殃,该偷听时却没有放过任何人。她不过在他咳嗽的时候,小声哔哔他一句“痨死鬼”,他那双阴森的眸子就立马看过来,还给她笑眯眯地来了句:“痨死也比蠢死的好。”
她说人坏话自是心虚,可这狡诈的崔三显然也没甚么好心思!
“那我......再考虑考虑。”
过了好半响,等崔杜衡将那口烧饼艰难地咽下去后,他才给了李沙棠一个敷衍的回答。
李沙棠撇嘴,她直接转身走人,再不理这讨厌鬼。
*
李沙棠本来都要放弃查案了,这崔三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她又不好劳烦年纪颇大的赵管家。
再加上她越在此地逗留,她被阿爹逮到的可能性越大。
她就更打消了查案的念头。
奈何晚上吃饭时,崔杜衡依旧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死样子,李沙棠一见到他,肚子里就平白多出几分气来。
他那双桃花眸白长了,别人都是脉脉水波,就他是死水一潭,不仅没有活力,不时还要毒你几下。
李沙棠只要一想到他们初见时,她傻乎乎地以为他是个单纯好欺的世家公子,不仅对他抹惨卖乖,还发自内心地感激过他——
她就想回到过去,对过去那个蠢兮兮的自己耳提面命,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人的鬼话!
不过现在醒悟也不算晚。
李沙棠默默转移板凳方位,斜对着崔杜衡喝粥。
崔杜衡冷嗤一声,懒得理这个蠢东西。
他曾还以为这李县主多聪明,虽说在军营时,是他故意扮蠢,但她的一番表现着实唬到他了。
结果几番接触下来......
他崔三不爱欺负蠢人,等找个时机折腾她后,就放她走吧。
算他大发善心了。
李沙棠不知他这一番心理动态,她一边喝粥,一边竖起耳朵听八卦。
“你们说那安家娘子现下如何了?”一个汉子喝着酒,醉醺醺问道。
夜晚总是容易勾起人们的八卦之心,有人开了头,就有人接尾巴。
“还能怎么样?她夫君死得这般惨,她却不见了?嘿嘿......要我说,她保准是有情夫了!”
“不能吧?听说安家老爷管她管得极紧,每月没几个银钱不说,还不让她出门......”
李沙棠听得心莫名勾起,她不由想到自个儿。
她与安家娘子一样没钱又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