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杜衡掀开车帘,面无表情地看向车窗外。
黑云重重,万物俱静。
“你倒是会挑时候。”崔杜衡讽笑。
李沙棠不讲话了,她垂着头,转身朝着车窗外爬去。
崔杜衡下意识拉住她的袖子,在她疑惑地注视下,状似无意道:“正巧,我也想讨论讨论。”
李沙棠得了令,将车帘一把拉起,随后端
坐在崔杜衡对面,一双凤眼亮晶晶的。
崔杜衡瞄着李沙棠略微圆润的两颊,觉着自己也是幼稚,天天跟个孩子计较。于是他自觉拿出大人的气质,轻咳一声,淡淡道:“问吧。”
李沙棠沉吟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突然散功了?”
崔杜衡面色一僵,不自然道:“你换个问题。”
李沙棠“哦”了声,随后又问道:“你觉得那个大汉是谁派出来的啊?”
已知两个“鸟人”是杨元聪派出来的,追他们的人是朱茂才派出来的,那那个大汉呢?
崔杜衡被问住了。
良久后,在李沙棠期待的目光下,他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李沙棠无语地看着崔杜衡。
看他想半天,她还以为他多厉害呢,结果也不知道。
“除了案子,你就没别的想问的吗?”崔杜衡恼羞成怒。
李沙棠缩了缩脖子,其实她还想问崔杜衡,她的玉佛去哪里了,还有安家娘子怎么就成她晴姑姑的徒弟了。不过她想想就知道,崔杜衡肯定不知道。
她拧眉思考许久,最后还是问了些只在书上见过的,但从未亲历的山川奇闻。
这个崔杜衡最拿手,他得意地眯起眼,在李沙棠惊讶的目光下侃侃而谈。
他自是滔滔不绝地讲着,可没过多久,马车里忽然响起轻微的呼吸声。
李沙棠睡了。
崔杜衡嘴角抽了抽,他本想把李沙棠叫醒,可看着她越发盈润的脸蛋,他的手指不禁微动。
一、二、三。
第10章 纯金客栈她哪儿来什么兄长?……
三秒还没过,崔杜衡就自动凑上前,看似狠毒实则轻柔地掐了下她的脸蛋。
他满足地眯起眼。
就在他准备掐李沙棠第二下时,她哼唧着翻身,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犹带疤痕的手臂。
李沙棠天生晒不黑,却极容易晒伤,再加上离家后不注意保养,此刻手背和脸侧都浮现不同程度的红色。
莹白的肌肤刻着狰狞的血痂,还混着片片红痕,明晃晃地撞进崔杜衡眼底。
他缩回手,从袖里翻出一小坛雪玉膏,将其放置在李沙棠身侧,这才蹑手蹑脚回到原位,把自己缩成一团,给李沙棠空出最大的睡眠空间。
*
泸州,平溪镇。
一行人赶了几天路,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富庶的小镇,可以停下来歇歇脚。
平溪镇是一个交通要镇,一行人行驶在街上,随处可见各地往来的商人们、挑夫们或是随行的镖师们。
李沙棠虽说在都城永安出生,却是自小待在偏僻荒凉的陇右,再加上阿娘的严格管教,倒是没见过这般热闹有趣的景象。
“快看!”李沙棠兴致勃勃地拉着崔杜衡的袖子,掀起车帘指着斜前方。
她身体底子好,再加上崔杜衡送的极品雪玉膏,这几日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一点疤都没留,于是愈发精神起来。
崔杜衡身体不好,此番长途跋涉更是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他本来在闭目休息,奈何李沙棠实在太能折腾,硬生生把他闹醒了。
李沙棠无视崔杜衡幽怨的目光,继续拉扯着他的袖子。
自她第一天闯入崔杜衡的马车,此后就再没挪过窝,连睡觉都在这辆马车里。赵管家倒是有心拿“男女七岁不同席”说事,奈何两位主子都没当回事,他只得管好侍卫车夫们的嘴。
崔杜衡闹不过这虎蛮子,只得顺着李沙棠的力道歪身子,懒散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