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杜衡托着下巴看向李沙棠,眸里神色清淡。
“那个小孩说他家住在郝洲城的最外圈,虽说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何人派来的,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恶意,我们现下可以与他合作,说不准他有路......”
他话还未说完,李沙棠的耳朵忽而动了下。她透过车帘的缝隙,隐约看到后面马车上硕大的孤狼图标。
孤狼是南蛮贵族的专属图标,而整个郝洲城,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个图标。
李沙棠收回目光,皱眉道:“他怎么跟上来了?”
崔杜衡忽而想起上马车时,那小辫子看过来的眼神。他皱了皱眉,神色第一次有了明显波动,“我们今天就随意逛逛吧......”
“我有办法了!”李沙棠忽而从怀中掏出一枚艳红的平安符,她磨着符包的纹路,神色不明。
破旧的那枚平安符,沈九说有些晦气,已经被她丢了。
那件事过去有些时日了,唯有吴晓月送的这枚平安符,她还保留着。
“转去别驾府!”李沙棠撩开车帘,冲车夫喊着。
车夫往后迟疑地看了下,没一会儿还是照做了。
马车在街巷里转了个圈,最终来到一处气派的大宅子前。
李沙棠下车后,看着门匾上硕大的“吴府”两字,笑了笑。
她将手中的平安符递给门子,笑道:“劳烦交给府上大小姐,就说魏莎莎和魏三兄妹二人前来拜访。”
*
吴别驾府上,槐树叶飘然落下,被两位少女一脚踩成黄色碎渣。
其中一位少女长相若初荷般清丽娇切,可眼里却少了以往的畏缩不前,多了几分明媚的自信。
她正是吴晓月。
“您竟然来郝洲了!”吴晓月提着裙摆,边走边看着李沙棠。
她知道李沙棠不想暴露身份,于是便只用“您”,而没用“殿下”来称呼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笑道:“晓月远在边疆都听闻您的事迹了。”
她忍不住压低声音,又多说了几句:“您竟然受封左将军了!您......您可真是咱们女子的榜样!”
李沙棠看着吴晓月敬仰的目光,目光不由躲闪,有些手足无措。
她这人听不得好话,这一路上沈九雀香她们的奉承话早已让她招架不住了。
如今偷溜进郝洲,本以为耳根会清净些,却不成想又来了个吴晓月!
她鼓了鼓脸颊,偷偷呼出一口气,这才清清嗓子,像模像样道:“其实,其实我还好吧,就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忽而用余光瞟着崔杜衡的神情。
他本就兴致缺缺地跟在后头,闻言面色瞬间淡了,上挑的桃花眼微垂着,像极了他一路上即将发病的预兆。
李沙棠下意识拽住他的袖子,将手探进衣袖里,抓住那双微凉的手,穿过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却也没缩回手。
李沙棠余光瞥着两人交融在一起的宽大衣袖,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确实是做了她应该做的事情,不过略去了期间跟崔杜衡结盟,转头又背叛他的经过罢了。
刚上路的时候,他还表现得有礼有节,面上笑得温和。
她为此还松了口气,觉得他也没她想象中的那般心胸狭窄,甚至对他更愧疚了几分,哄他喝药也更耐心了。
不曾想几日一过,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时不时就要发疯。
引子就是她背叛他的那些破事。
偏生她理亏还不好发作,只能压着口气哄他。
或许是哄他哄惯了,她竟还从里面得到了些乐趣。
这般想着,她恨恨地瞪了眼崔杜衡,却不料他一直在看着她,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豁然转回头。
前头的吴晓月察觉到了些许异样,转过头来关切问道:“您怎么了?”
李沙棠察觉到吴晓月扫过衣袖交合处的视线,手指不由得紧了紧,一不小心把崔杜衡捏的疼出了声。
她感受着面前吴晓月狐疑的视线,和一旁注视感极强的幽然目光,深吸口气,强撑着笑道:“没事,就是踩到了一块小石子。”
吴晓月了然地点点头,她余光瞟过崔杜衡似胶在李沙棠面上的目光,在心底暗笑。
没想到殿下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啊。
吴别驾在郝洲还是有些声望的,有吴晓月作掩护,拓跋俊不好强闯别驾府。
李沙棠和崔杜衡顺利地来到了魏家村四周。
只是路上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