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洲男子大都粗狂有力,当地女子也大都豪爽飒气。
崔杜衡这么一个面皮白净俊秀的书生一进郝洲,就如兔子进了狼窝,被众女虎视眈眈着。
在第无数次替崔杜衡挡了桃花后,李沙棠忍无可忍,窜进街边店铺买了顶帷帽丢给崔杜衡。
“带上!”她扫过崔杜衡过于精细的容貌,语气森森,“别给我添麻烦。”
崔杜衡侧身挡住街上男子扫向李沙棠的目光,眸底也含着渗人冷意。
“你也别给我添麻烦。”他咬牙切齿道。
两人在街边大眼瞪大眼,待街坊乡邻逐渐围上来时,这才一人戴了一顶帷帽,行色匆匆地赶向众人避之不及的魏家村。
李沙棠隔着皂纱看向一旁白纱覆面的崔杜衡,他的身姿本就骨瘦伶仃,现下被白纱帷帽一遮,乍然望去倒像是神妃仙子下凡,不多时便要飘然离去。
她看着行动间优雅气息不减的崔杜衡,忽而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崔杜衡一听笑声,修长指尖扯住白纱,指尖绷出点青色来。
李沙棠见他作势扯掉帷帽,忙不迭地拉住他的手,尽力压下笑音。
“好看的。”她一开口,笑音隐隐从喉间溢出,又被她急忙压下来,只简略道,“特别好看。”
谁料崔杜衡越听面色越黑,他用力挣开李沙棠的手,正想扯掉帷帽时,又被李沙棠更加用力地握住。
“别闹了。”她握着他僵硬的手,歪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十指紧扣,像先前哄他喝药那样,从指缝中探出一点指尖,轻轻地揉着他腕间的神门穴。
她感受到他的五指渐渐放松,自觉安抚好他了,随即便松开手,准备抽手离开。
却不料下一瞬,他的指尖又缠上来,也学着她那样,为她揉着神门穴。
“礼尚往来,方为君子也。”他闷闷的声音从帷帽里传出来。
一天内握了三次手,李沙棠都快习惯跟他握手了。
反正一路上也没少握,握手而已,又不是干别的。
她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的那个吻,隐隐腥味又自唇舌间泛起,叫她手指微缩。
“别乱动。”他的指尖压住她的手腕,声音隐有不满。
李沙棠隔着皂纱扫过周遭荒凉的景象,眸底有些发冷。
但指间的温热源源不断地从腕间传至脑海,让她不自觉地放松僵硬的手指。
她斜眼睨了下两人交合的衣袖,笑了笑,随即迈步走向荒无人烟的魏家村。
鹿皮靴在干硬土地上哒哒作响,魏家村各家各户门户大开,露出里面破旧的桌椅。
李沙棠挨家挨户地探寻着,却没发现一丝人影。
她皱眉走进厅堂,径自打开屋内的水瓮,内里的水瞧着还比较清澈。
她又凑近闻了闻,只有淡淡的水腥味。
看起来魏家村的村民并未离开太久,至少不超过三天。
她正思索着,掌心忽而被人挠了挠。
那力道不重,宛若一片羽毛拂过心尖。
李沙棠忍住心悸,侧目望去,无声表达自己的疑惑。
崔杜衡指向厅堂的一处角落,声音有些轻:“那处贴了一张镇宅符。”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拉着他往那处走去。
只见蛛网破烂的墙角处,贴了一张鬼画符。
李沙棠蹲下来,正想研究一下,掌心又被人挠了挠。
她站起来,忍无可忍地瞪了眼崔杜衡。
崔杜衡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往另一边又指了指,“那边也有张一样的符纸。”
“还有这里和那里,”他指着宅子的四个角,“都贴着一样的符纸。”
李沙棠看了眼四角几乎一样的符纸,与崔杜衡对视一眼,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镇宅四角符。”两人异口同声。
若是只有一家贴了镇宅四角符,那还说明不了什么。若是一路的人家都贴了......
李沙棠握紧崔杜衡的手,她感受着对方回握的力度,知道两人想一块去了。
他们连走了几家,发觉这一路来,家家都贴了镇宅四角符。
尤其是前面几个看起来最为整洁的宅子。
这宅子李沙棠还恰巧认得,这正是用来接待李沙棠一行人的宅子,她还在这睡过一晚。
听说是村正特意召集了村里的几个富户,让他们把宅子腾出来给李沙棠她们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