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拓跋俊耳朵动了动,忽而惊奇地看向李沙棠。
她方才在夸他?
这般想着,他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力图让自己显得更轻松随意。
“你们来找我做什么?”他睨着逐渐走进的两人。
“拓跋少爷忘了咱们的赌约吗?”崔杜衡一边说着,还一边无奈地看向李沙棠。
李沙棠面无表情地看了拓跋俊一眼,转身就要走。
“魏姑娘等等!本少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拓跋俊一下扶着椅把手,急忙出声。
李沙棠背对着拓跋俊,忽而笑了笑。
平生第一次使用“美人计”,没想到还挺好使的。
崔杜衡悄然往旁边跨了一步,挡住李沙棠的身影。待完全遮住后,他这才笑眯眯地看向拓跋俊,吐出一句:“拓跋少爷先走。”
拓跋俊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他冷冷地刮了崔杜衡一眼,甩着脑后的小辫子扬长而去。
*
南天商会的府库建在郝洲的驿枢处,此处四通八达、纵横交错,乃绝佳的货运之地。
府库门楣上方悬挂匾额,用厚重字体书写“府库重地”。门环为兽首衔环,叩之铿锵有声。
来往行人皆匆匆路过,未有谁停留。
唯有印着孤狼标志的三辆马车慢悠悠地停在府库处,由掌库亲自接待。
拓跋俊刚一下马车,还没走几步,就见崔杜衡以风一样的速度掠过他,飘忽间来到了李沙棠的身边。
他面无表情地拨正颈边的辫子,冷嗤一声。
不要脸。
李沙棠见着崔杜衡这么快的速度也懵了,她拧眉瞪着他,“你身子还没好全,不能用力过猛......”
她的手指忽而被他轻轻拉了下。
她凝神瞧去,却见他额头冒着薄汗,眼里却蕴着笑意。
她怔怔盯着他微涨的唇畔,脑子忽而糊成一团浆糊。
他在说什么?什么话要凑这么近说?
一股寒风擦过她的脸颊,凉得她一激灵。
眼看着拓跋俊逐渐走近,她急得拉住他的手指,示意他在她手心写字。
崔杜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隔着宽大袖袍,在她手心又快又稳地写下几个字。
李沙棠忍着掌心的痒意,凝神感受着他的笔画,渐渐地,脸忽而绿了。
她还以为他有何要紧事说呢,没成想是让她观察府库地势!
这不是当她傻吗?连这么点小事都要来特意嘱咐,还离她这么近,害得她紧张死了。
她还没呸出口,拓跋俊转眼便来到了眼前,两人交合的袖袍也随之分开。
“你们在干什么?”拓跋俊狐疑问道。
“没什么。”李沙棠面色一时没缓过来,瑞凤眼里还含着淡色,整个人无端显出几分冷漠。
偏偏拓跋俊就吃这一套,他舍不得逼问李沙棠,只好将目光转向崔杜衡。
崔杜衡喟然一叹,只道:“鄙人与舍妹乃小地方来的,从未见过这般恢弘的建筑,忽而心生感慨。”
拓跋俊听得眉毛一扬,他哼笑道:“算你有眼光。”
说罢,他率先转身,招呼来掌库:“带本少去装皮毛的库房看看。”
待掌库走到他身旁后,他又扭头看了眼李沙棠,与她对上视线后,这才别过脸,大步往府库里走去。
崔杜衡揉了揉太阳穴,待李沙棠担忧的目光瞥过来后,这才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与她一道进了府库。
*
库内光线昏暗,仅靠几扇高窗透入的微光照明。
李沙棠一进去,混合着木香的冷冽空气便扑鼻而来。
有些熟悉,又有些好闻。
她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胡乱想着。
忽然间,一股独属于药草的清香窜进她的鼻间。
她耸了耸鼻子,余光快速瞟过后方的一间铁门,随后加快步子,面色如常地走向更深处。
*
夜晚,两道黑影从屋檐上掠过。
余风拨开乌云,露出些微的月光,莹莹洒在府库匾额上。
照亮了门口森严的守卫。
“你能行吗?”李沙棠趴在屋檐上看着崔杜衡,她用面巾覆面,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瑞凤眼。
崔杜衡同样以面巾覆面,他眼角沾了几滴汗珠,说话间气息有些不稳,“我行不行,你刚刚不是见识过了吗?”
李沙棠不屑撇嘴。
她方才留了力道,崔杜衡的速度说不上慢,但也说不上快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