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权说的,没人记得。 所以你若说我下贱,你也并没有说错。 至于这一次…… “没什么好反抗的,” 乘白羽道,“左右应当没有下次了。” 莫将阑怔然一刻,随即大恸:“所以他就是待你不好,传言没错,他是个负心人。” “好与不好,”乘白羽笑起来,“都到头了。” 莫将阑伏在他颈间:“你受苦了。” “好了好了,” 乘白羽拉一把,“既然上完药,你也该起……” 起来。 没说完。 颈侧的呼吸,好热,乘白羽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再抬眼看去…… 此地近沙漠,无论男女,皮肤都要比中原人深一些。 这个小徒弟,他的衣领子里露出一寸喉结,蜜色如砺。 嗯,他不小了,他是个男人了。 室内气温陡然飙升, “师……” 莫将阑嗓音喑哑,“还疼么?你的伤。” “不……” 说不清,乘白羽下腹犹如一口盅小火慢炖,抬手抚上眼前人的脸颊。 莫将阑眼眶之中早已血红一片:“你认得我是谁。” “嗯,”乘白羽呼吸渐疾,“你是将阑。” 想,想要沉溺,想要放纵,想要…… 莫将阑俯首,嘴唇落在白纱包裹的一处。 漫无目的轻轻下移。 下有一物,如樱如贝,殷红如绽。 “你……” 忽攸之间乘白羽脑中雪光一闪, “!!” “你方才敷的是什么药粉??” 那只、那只药瓶,躺在榻间,赫然是岫岩玉质地,小巧玲珑,约两指宽。 不是旁的,正是先前莫渐夷赠的助兴暖情药!莫将阑一定是情急之下拿错了药! 乘白羽长袖一卷清除药气,连带玉瓶也远远挥开。 “小阿羽,” 莫将阑不管不顾意乱情迷,“反正你要解契了。” 凑近,拢在指间如痴如迷: “白羽,你的这里为何这样大?寻常男子,” 看一看自己胸前, “没有这么大。” “是贺雪权弄肿的么。” …… 也是,也不是。 毕竟是泌过蟠汁的人,比旁人要丰盈些,并不明显,看去与寻常男子无异,只是合掌比握才会发觉。 只是这档口提贺雪权,乘白羽周身如同过电,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沿着脊柱一路作弄。 手更软了。 不,不行。 乘白羽一掌拂在胸口的人后脖颈,自己暂时没动,默念清心素体直干无曲。 清心咒,会逐渐起效的。 不,不能贸然乱动,他不敢赌合欢宗的药性,每多一寸肌肤相接说不准都会万劫不复。 都会…… 会…… 贺雪权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自己的道侣,衣衫大敞仰在贵妃榻上,腰背高昂,揽着另一个男人的头往胸前摁。 艳红的汝首,就要喂到那个男人嘴里。 第16章 月泉畔,贺雪权抓心挠肝想知道一件事。 乘白羽要对他说什么? 那般沉重决然。 因此贺雪权假称离开,隐去身形暗中跟随。 阿羽近年修为进境越发快,不那么好跟上,加之合欢宗这样的宗门设有护山阵法,贺雪权落地时,乘白羽已经进去有些时候。 他,和那个姓莫的小崽子,究竟什么话说? 又两刻钟,再等不下去,贺雪权推门。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看见这样令他心脉骤停的场景。 “你二人,” 贺雪权目眦具裂,“是当我死了?” 轰鸣声起,贺雪权第三回在合欢宗摸剑,这一回终于剑锋直指,朝着莫将阑暴烈劈下。 “雪权?!” 乘白羽惊呼,“你为何——” 一捧浮光,幽幽漠漠,荧微渺小扶摇直起,悍然迎上剑光。 灯盏的珠贝荧光正正撞上夜厌破天盖地的剑意,法器噬其主,榻上乘白羽闷哼一声,一线血色抿在唇边。 剑势只是一滞,余威凛凛,仍然朝贵妃榻袭来,乘白羽带着怀里的人疾翻,挡在身前。 “你?!” 收剑是不及的,一剑劈出百死不悔,贺雪权只得剑锋急转, “你不要命也要护着他?” “既然,”乘白羽不复方才惊惶,声调转平,“你都看见了。” 贺雪权身形一顿,如遭雷殛。 “我心另有所属,你我解契吧。” 乘白羽披着发红着脸,说着天底下最无情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不如解——” 砰!夜厌剑势再盛,乘白羽飞身而起,磅礴的灵力注进春行灯,两件当世法器相持,威力莫可名状,转瞬之间莫将阑的这间宫室化成一片断壁残垣。 “你我成婚百年,你几乎从未忤逆过我,” 贺雪权剑锋直指榻上,“今日为了这么一个人和我动手?” 远远近近,合欢宗门人奔至,乘白羽不欲在外人面前暴露功力,冲为首的长老赧然颔首: “一点小误会,贵宗少宗主不一时就会醒来。” 长袖一挥,高柱窗梁顷刻间恢复如初, “抱歉。” 说罢一袭青绿衣裳只余残影,贺雪权满目晦暗,向犹自凌乱的贵妃榻投去阴晦一瞥,紧追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停在月泉源头,泉眼无声。 “我说过的,” 乘白羽负手,“不辱没你,你我解契吧。” 一面说话,一面不动声色,探一缕神识进春行灯。 主动提解契,会怎样? 谁知道啊,没写啊,没看见。 乘白羽担心有可能真的会死。 毕竟贺雪权是这里的主人,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若要拼修为,真打不过,别提莫将阑坑爹兄长的药效还没过。 此时灯中统共四色火焰,黑白红紫。 紫色,小徒弟修为不够用,况且人还昏着。 只有……白色,老神仙。 救命,老神仙。 乘白羽按兵不动蓄势待发,预备苗头稍有不对就传信求援。 “阿羽,” 安静许久的贺雪权一点一点笑起来,“你在愚弄我吗。” 乘白羽定定心神:“我何时愚弄你。” “说什么辱没不辱没,前日你与我说这话的时候,” 贺雪权每吐出一个字都在舌尖重重碾过, “你分明和这个狗崽子还没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果真看不出来吧?” 贺雪权攸地迫近, “说,是不是明知我在暗处跟踪,故意演这一出给我瞧?” “媚药香气,我闻不出来么?”